無法迴避的噪音鄰居|白海豚&露脊鼠海豚怎麼辦? 海豚可以承受的聲音上限?

採訪 / 撰稿 呂培苓
攝影 許中熹 陳樂晞 陳添寶 陳慶鍾
剪輯 陳慶鍾

台灣西部海岸,以彰化海底地形最為平緩,成為風電廠商設置風機的首選位置,然而現在彰化外海插滿密密麻麻的風機,也讓保育團體擔心會影響在海域出沒的台灣白海豚和露脊鼠海豚。

「拒絕ESG做半套,徹查假永續、真漂綠!」

ESG是企業在環境(Environmental)、社會(Social)和公司治理(Governance)三方面的表現,這已經是企業形象、融資貸款的重要依據。2023年農曆年剛過,台灣蠻野心足生態協會台灣媽祖魚保育聯盟召開記者會,指責離岸風電水下打樁噪音管制標準放寬,會讓台灣西岸瀕危的海豚族群,更加難以生存。呼籲各家貸款銀行,仔細檢查開發商的報告,讓綠電是真的綠電。

環保團體開記者會指責,離岸風電廠商沒有落實噪音管控。

台灣媽祖魚保育聯盟常務理事郭佳雯表示,「白海豚在台灣西部海域,從桃園到台南都有分布,範圍大約在水深三十米以內,不會再去更深的地方了,大概是離岸三浬以內。整個棲地非常細窄狹長,不會超過七、八百平方公里。」

彰化外海插滿密密麻麻的風機。

郭佳雯說,居住環境這麼近岸的白海豚,是台灣人的鄰居,還包括棲地相近的露脊鼠海豚。不過這幾年,海豚有了新鄰居,就是離岸風機。環團認為,離岸風機水下打樁噪音管制標準放寬,會影響海豚生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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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灣媽祖魚保育聯盟常務理事郭佳雯表示,白海豚在台灣西部海域 從桃園到台南,活動範圍大概離岸三浬左右,棲地非常細窄狹長。

2016年,風電廠商在環評審查承諾,水下打樁噪音不能超過環保署建議的160 dB SEL。這是說,每30秒做成一筆計算單位,30秒內如果打樁三下,就會有三個波。加總之後計算平均,每個波的紅色面積,不能超過160 dB SEL(聲曝值)。

專家擔心離岸風機的工程噪音會影響依賴音波生活的海豚。

環團認為環保署沒有加嚴標準 學者說這標準不是訂給保育類動物的

2022年環保署參考德國標準,訂出離岸風電水下噪音規範。

到了2022年,環保署說要加嚴處理,就是限制瞬間不能超過190 dB SPL(聲壓值)。但是每筆30秒的聲曝平均值變得比較寬,每一百筆平均值裡,有五筆可以超過160 dB SEL(聲曝值)。環團認為這是放寬標準,原來是每一筆都不能超過160 dB SEL(聲曝值)。

「所以在我們看來,環保署做了一個跟大家定義都不同的,比較寬鬆的名詞解釋,然後說這是參考德國標準,是加嚴。」台灣蠻野心足生態協會研究專員施仲平表示。

台灣大學獸醫專業學院教授楊瑋誠認為,德國標準不適用台灣,因為德國的港灣鼠海豚至少有二十萬隻,而台灣的白海豚不超過六十隻。「德國是訂給沒有瀕臨絕種的港灣鼠海豚的標準,並不是訂給保育等級第一級的珍貴稀有保育類動物的標準。」楊瑋誠說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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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灣大學獸醫專業學院教授楊瑋誠認為,台灣白海豚數量不超過六十隻,應該受到更嚴格的保護。

根據國際自然保育聯盟(IUCN)公告,台灣白海豚是在極度瀕危狀態;而露脊鼠海豚分成兩種,寬脊現在是易危物種,窄脊是瀕危等級。

當年為了公布管制標準,楊瑋誠在2016年與外國學者,在花蓮一家水上樂園對圈養的瓶鼻海豚做實驗,在水下放入喇叭,「海豚開始會緊張的數值是137 dB SEL,聲音的暴露值。」他同時觀察到,當分貝升高,瓶鼻海豚的漂浮時間就會拉長,有時候會漂浮超過五分鐘,去游一游,再繼續漂浮。

但難道,瓶鼻海豚平常不會漂浮嗎?「不會,我們有另一個對照組,沒有聲音的狀況下,牠的漂浮時間很短,大概不到半分鐘。」楊瑋誠表示。

實驗觀察到,當分貝升高的時候,瓶鼻海豚的漂浮時間就會拉長。

業者的水下聲學調查是否具代表性?還有哪些監測?

另外環團也指出,離岸風電廠商在環評承諾要做到水下生態聲學調查,一年有四季,每季要監測十四天。但是「實際上只用四天就要代表一整年的情況,這完全沒有代表性。」台灣蠻野心足生態協會研究專員施仲平說。「四天可以代表一年,那如果四天空氣是好的,就代表整年空氣是好的嗎?」立委陳椒華也反問。

以業者沃旭公司位在彰化的東南和西南兩個風場的監測資料為例,從110年度(2021)第二季開始,因為各種因素,每季只能提出連續監測二十四小時的資料。不過沃旭說明,這是因為天候、海況及其他不明因素,儀器被破壞或遺失,已經報請環保署核准,每季只用一天二十四小時做代表。

沃旭公司位在彰化東南和西南兩個風場的監測資料,從110年度(2021年) 第二季開始,因為各種因素,每季只能提出,連續監測24小時的資料,環團質疑如果整年四季都這樣操作,只用4天就代表一整年的情況,完全沒有代表性。

台灣媽祖魚保護聯盟常務理事郭佳雯表示,「國內離岸風電針對鯨豚的調查,主要有水下被動聲學量測及海上的目視調查。而歐洲國家除了水下被動聲學和目視調查外,還會出動飛機、影像監測,還有衛星監測。」希望台灣的離岸風機也能比照外國實施事項,保護台灣西岸的瀕危海豚。

環團希望,風機廠商落實環評承諾,把噪音管控好,也希望海保署能盡快公告噪音管制相關法規,人類要電,要取之有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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