驚恐的逃難畫面,紀錄著霧台鄉阿禮部落的災害時刻,部落居民撤出心愛的家園。當時部落裡的包泰德夫婦,自願和幾位留下,收拾好家園再離開。
進入榮家的安置環境,阿禮部落居民召開會議,討論部落的重建方案。在部落安全尚未明朗,重建方案並不明確下,會議想以投票決定方向,但是受到族人的反對,認為必須深思熟慮,多聽重建規劃。負責永久屋建築的慈善團體,報告重建的規劃方向,慈濟的志工,強調會規劃有民族特色的永久屋區,但是當居民問到,如何認定災民身分時,慈善團體卻表示無法決定,必須由政府認定。經過冗長的會議,部落居民還是不能理解政府重建政策的全貌。
重建方案不確定,讓台下聆聽的包泰德夫婦,感到相當困擾,心中決定先行返鄉,回到部落重建自己的家園。幾次翻過中斷的山路,回到部落查看,包泰德夫婦發現房屋沒有損壞,就帶著行李回到山上。
災後三個月,位於霧台鄉最深處的阿禮部落,聯外道路終於搶通,但是道路狀況十分危險,吉露部落之後的山路,必須通過十多個髮夾彎,再步行進入部落。一路上,搶通鞏固的工程依舊進行,一些部落居民陸續返鄉,探望離開許久的故鄉。
進入部落之後,下部落所在的位置,受災情況相當嚴重,許多聯絡道路都坍塌。包泰德的家園位於上部落處,沒有太大的災情。回到家中的古秀慧,忙著整理民宿的環境。面對沒有電的環境,生活相當不便,雖然有一台柴油發電機,但是為了怕破壞山中的寧靜,也只有在看新聞瞭解山下情形時,才讓它運轉發電。
古秀慧是新竹客家人,嫁給包泰德後,就搬到部落居住,她喜歡山上的生活,覺得生活在山上很自在,三個多月住在榮家,每天關在房裡悶悶不樂,覺得失去生活的意義,看著先生也是無語落寞,夫婦倆人就決定回鄉,就算過著原始生活,心裡也甘願。
回到熟悉的家,讓人覺得自在,夫婦倆人和幾位居民,成為阿禮部落的管理人,幫著山下居民巡視家園,查看部落的實際災情。在阿禮部落,區分為上、下部落的居住區,在祖先選地居住時,就已區分安全與危險地區。包泰德表示,上部落是最早的居住地,下部落的地名就是開墾地,祖先用來種植農作。
阿禮部落的情形,其實反映著原住民各部落的問題,就是原始居住地大都安全,但是人口的增加,常常會讓部落擴張,居住到原本不安全的地區,災難來臨就容易受到重創。如果再加上後期公共工程設計不當,一旦排水順著馬路引入部落中,長期下來就可能造成地質改變。
阿禮部落除了遷村問題之外,另一個有關文化保存的議題,也讓部落居民十分擔憂。在部落的頭目祖屋內,保存大量珍貴文物,從裝飾華麗的禮刀,到歷史久遠的帽飾,樣樣都是重要的文化資產,每件都有著深遠的故事。家屋的管理人包基成主任,指著架上的古壺表示,這些古壺歷史久遠,壺口上有許多缺口,都是以前嫁出或離鄉的族人,在缺口上取走陶片作為信物,等待改日歸鄉,拿出陶片對上缺口來相認。
祖屋內的文物,在部落的傳統習慣中,必須留在祖屋,不能隨意遷移。八八風災的發生,讓許多族人都離鄉下山,未來如何保存,成為部落憂慮的課題。一整屋魯凱族文物,訴說著一個部落的久遠歷史,不能移動祖屋文物,像是古壺的故事一般,在破碎的土地上,等待族人歸來。
回到部落,包泰德靠著八八重建專案工作賺錢,工作一天,在黃昏的時刻回到家中,馬上又必須出門找尋食物,張羅晚餐的菜肴。他到房屋旁的空地,拔取佛手瓜,並且將採集的食物交給古秀慧製作晚餐,再邀請返鄉的居民一起共享。
沒有電的生活裡,晚上燃起營火一起聊天,包泰德夫婦說起災後返鄉的心情。包泰德說他們想過,到山下只能進到工廠工作,以前就是做不慣才回山上,如今又要在下山工作,實在是很痛苦,夫婦倆寫信給政府,希望能夠留在山上,保護這片山林。
伴著火光的搖曳,包泰德撥弄著吉他的琴弦,深情的歌聲,迴盪在夜靜的山谷中,充滿著思鄉的情懷。
其實早在災害之前,阿禮部落就朝生態部落發展,自許成為南部的司馬庫斯,讓部落與山林能夠和諧共生,包泰德和古秀慧,成為部落中重要的推手。對於部落一旦評估為不安全,可能降限使用,包泰德夫婦覺得沒什麼不好,阿禮部落早在十多年前,就已經人口外流,山林回歸自然,他們也能習慣簡單的生活。
幾年來,屏東科技大學的陳美惠老師,協助阿禮部落走向生態社區,對於阿禮部落進行生態保護,認為能夠開創一個部落和山林共生的典範。她深知包泰德夫婦的決心,也希望能夠幫助他們,覺得讓愛山的人留在山上,其實對於保護山林,是一件好事。
一場災難,讓許多部落族人流離在土地上,在遠山的阿禮部落中,點燃一盞微光,告訴世人,一個部落想要守護山林的重建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