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8年10月16日,瑞伯及芭比絲颱風,連續造成汐止的大同路、汐萬路和五堵火車站一帶大淹水,十天之內淹了三次。而在汐止鎮46個里當中,地勢最低窪的長安里,雖然緊臨五堵火車站,但是一場接著一場的大水,卻早已將原有的熱鬧人氣給沖淡。
里長周建忠說,里內的排水溝是與基隆河相互流通,我們固定一處裝設浮標,若基隆河河水暴漲,浮標會顯示,警報鈴就會隨之響起,這時我便會用廣播系統和里民廣播趕緊撤離和疏散。
「水往低處流、人往高處爬」,這是汐止人面對大水氾濫時的真實寫照,但是爬上了高處並不表示就能夠倖免於難。汐止居民蕭榕夫婦憶起大水,仍心有餘悸的說:「(大水)速度非常快,那時候就想(車)不要擺在地下室,所以我先停在外面騎樓下面,後來發現大水愈來愈高的時候,我只是下去看一看,後來發現,出大門,水已經到了腳踝,我就覺得水來得太快了。」
有人形容基隆河是一條「惡水」,但這說穿了,其實又是島民「惡人先告狀」的慣用手法。台灣綜合研究院副研究員許惠悰說:「淹水是上帝的傑作,災害是人的行為。」,今天的基隆河不只河水遭到了實質的污染,就連它的名節也遭到抹黑。
約在六萬年前,台北盆地陷落成台北湖,原本往林口出口的那條河向上侵襲,將另一條河流襲奪過來,形成了現在奇特多變的基隆河流路及獨特的人文風貌。早期基隆河採礦是用基隆河的水來洗煤,然後再把洗煤的水排入基隆河。當年基隆河沿岸的採礦養活不少人,卻也染黑了基隆河。如今基隆河不再開採煤礦,卻遭遇另一場更大的浩劫。
不肖的廢土傾土場商人為了節省成本,隨意將廢土倒入河床,對基隆河而言,廢土不僅是一種污染,更直接造成河床的淤積和堵塞。人為開發的不當介入,改變了河流的命運,也改變了人的命運。近年來,汐止快速的變遷及基隆河的反撲,正是島民與河川互動模式的快板演出。
開發的氾濫、污染的氾濫,終究又導致水的氾濫,這樣的惡性循環,是島民必須共同承受的重大負擔,而善變的基隆河、善變的水,仍時時刻刻地想透過任何一次天災的機會,討回它的土地、它的尊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