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97年,當清朝福建省幕府郁永河乘船從關渡駛進台北盆地時,他看到的是一片渺渺無涯的大湖泊,這就是三百多年前的台北。2001年9月,當台北市民搭乘著橡皮艇逃離自己的家園,看到的也是一片渺渺無涯的大湖泊,這是三百年後的台北。
事實上,自從台北盆地在地球上誕生到現在,有很長一段時間不是湖泊就是沼澤,水是台北盆地性格的一部份,但是人類為了發展高密度的都市,卻以一種嫌棄的態度面對水,這種嫌棄的態度表現在堤防與大型抽水站的設置上。就像人類想用鐵籠與皮鞭馴服野獸,我們的都市設計也期望利用堤防與大型的抽水站,來防範水、圍堵水,將它驅除出境,但是洪水總是有辦法突圍而入,連擔任洪水馴獸師角色的水利工程人員也必須承認,想要利用堤防使洪水乖乖聽話,實在是個大問題。
水利專家許時雄認為,水利工程原本應該是一項與老天爺打交道的事業,但是在台灣,水利工程卻必須走在政治與利益的後面,也因此不斷地占用老天爺的領域的結果,為自己帶來了更大的禍端。為了搶佔原本屬於水的領域,河川被截彎取直、埤塘被填平,洪水的滯留區域不見了,都市裡的洪水速度來得越來越快。
三百多年前,台北湖的形成來自於大自然偶然的造就,三百多年後,台北一夕之間成了水鄉澤國,卻不是來自一個偶然。都市型的洪水不是天災,而是人類文明與大自然互動下的結果,我們只有自己承擔,在都市中找出與水共處的「新夥伴關係」,以一種比較友善的方式與都市裡的水一起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