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毒入侵

採訪 郭志榮

今年一月,台灣南部地區發現雞隻異常死亡現象,防疫專家檢驗之下,發現一種名為H5N2的流感病毒已經入侵台灣,它在禽類中交互感染,一經感染立即死亡,造成生態環境的重創。但是更讓專家擔心的,是這個病毒家族中,另一種名為H5N1病毒,因為它跨越人禽的物種藩籬,直接攻擊人體,造成的傷亡將是難以估計。

台南西港養雞場的陳老闆,一早巡視雞場,發現許多雞隻死亡,二十多年養雞的經驗,看見雞隻死亡的怪異樣子,讓他感到緊張的氣氛,甚至有種大禍來臨的感覺。他回到家中撥通電話,請求檢疫所人員前來幫忙,他告訴檢疫人員,「有些事情不對勁!」。

今年一月,台灣南部地區發現雞隻異常死亡現象,防疫專家檢驗之下,發現一種名為H5N2的流感病毒已經入侵台灣,它在禽類中交互感染,一經感染立即死亡,造成生態環境的重創。但是更讓專家擔心的,是這個病毒家族中,另一種名為H5N1病毒,因為它跨越人禽的物種藩籬,直接攻擊人體,造成的傷亡將是難以估計。

面對禽流感病毒的入侵,防疫機制快速啟動,但是在這場人類與病毒的戰爭中,讓我們以病毒的角度,循著雞隻流通的管道,審視這套機制是否全力發揮作用?

病毒,一種完美的生物體,它有著簡單的生理構造,快速的異變能力。千百萬年來,它們繁衍出無數的病毒家族,以不同的類型組合,一波波侵襲各個物種,造成的傷亡遠遠超過人類歷史相互征戰的總和,它們的肆虐就為了一個簡單的目的--生存,找尋新的宿主讓病毒家族存活下去。

一隻隻味道鮮美的雞,提供病毒一個不錯的生存環境,因為擁擠的雞舍加上龐大的雞群,讓病毒可以大量繁衍,更重要的是這些肉用雞隻,為求快速成長立即上市,雞隻的免疫力降低,讓病毒的入侵毫不費力。

那麼不動聲色潛伏在雞隻身體裡,直到雞隻發病死亡,雞場的主人聯絡檢疫單位,檢疫人員帶走病死雞化驗,雞場全數被管制移動,病毒無路可走,等待隨著雞隻全數撲滅,病毒戰爭的完美結果。

但是一切沒有那麼簡單!在這條防疫線上,最前線的檢疫人員嚴重缺乏,面對大大小小、合法非法的養雞場,他們根本不可能一一檢查,完全依賴雞農主動的報告。但是在雞農的日常經營裡,雞隻患病先是以經驗投藥,再找藥廠或獸醫診斷,最後才會找上政府防疫單位,再等到檢疫單位經過一星期的檢疫流程,這些時間足夠讓病毒擴散,不管是透過隨風吹動的羽毛、前來雞舍偷吃的野鳥,或者疫區進出的人車,病毒總可以找到它的交通工具。

另外,在經濟的考量下,並非所有雞場主人都會誠實報告,因為撲殺的經濟損失,讓已經苦撐經營的雞農負擔不起,一旦發現異常死亡現象,在可能全場撲殺的狀況下,少數雞農採取不合作態度,將疑似患病的雞隻快速銷售,於是病毒一路呼嘯在高速公路之上。

夜間,台北家禽市場燈火通明,供應大台北地區食用雞隻的卡車,一輛輛靠近卸貨平台,常駐市場的獸醫師,繞行市場檢視一籠籠的雞隻,他們以雞隻的死亡狀況以及健康情形,作為判斷的依據,但是這樣的檢視方法,對於遭到病毒感染卻未發病的雞隻毫無效果。

病毒又過一關,它們隨著雞隻來到屠宰工廠,在簡易的屠宰動作,所有雞隻混在一起等待上市,病毒在雞肉堆裡四處流竄,隨著雞販的來到,病毒進入日常的小市場中,由於國人習慣食用現宰雞肉,未死的病毒在接觸的一瞬間,可能到了雞販的手裡,或者家庭主婦的菜刀上。

病毒專家最擔心的事,就是此刻,一旦原本僅止於禽傳禽的流感病毒,大量接觸人類,難保病毒不會繁衍突變,形成流通於人類的病毒。面對其他國家開始出現H5N1病毒造成人類死亡事件,專家們擔心最後防線一旦被攻破,H5N1病毒由境外移入,或者在無法控制的H5N2病毒中異變出新種病毒,疫情將更為緊張。

禽流感病毒的肆虐,成為亞洲地區繼SARS之後,最新的疫病難題,各國防疫專家建立一道道防線,全力防堵病毒的擴散及異變。在台灣的禽流感病毒發威,已讓數十萬的雞隻遭到撲殺,但是戰爭仍未結束。專家找不出病毒侵入的途徑,甚至在一間間雞場全面撲殺、消毒之後,發現仍然病毒四處擴散。

面對這場無聲的戰爭,敵人不是凶猛的砲火,而是隱而不見的病毒,它們潛伏、攻擊的能力無與倫比,只要有一絲一毫的疏漏,病毒大軍就可能攻破防線,造成人類世界的大浩劫。如何佈下最嚴密的防線,成為杜絕病毒的首務,這不僅包括政府投入的心力、制度,更包括人性中的誠實與輕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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