象鼻河岸小水系踏查

採訪/撰稿 陳佳利
攝影 陳添寶 陳慶鍾,剪輯 陳添寶

大河的整治,動輒數百億,成本高昂,牽涉範圍廣大,匯入大河的小溪,和它的命運相繫,卻也是目前受破壞速度最快的區域。一群關心野溪問題的環保人士沿著關渡水岸踏查,找問題、想辦法,要讓溪流擺脫污染與整治困境…

「由淡水港入,前望兩山夾峙處,為甘答門,水道甚隘,入門,水忽廣,漶為大湖,渺無涯矣!」郁永河《裨海遊記》康熙三十六年。當年的甘答門,就是現今的關渡。觀音山歧脈沿著淡水河來到關渡,形成獅子的頭部,大屯山的歧脈延伸到關渡形成大象的鼻子,兩山相對峙,現代人稱為獅象守口。關渡的象鼻水岸,處在淡水河與基隆河的交界地帶,大河的污染在這裡匯流,在地水系也在這裡與大河銜接。

甘答門文史生態協會帶領關心水環境的朋友,沿著河岸進行踏勘,來到關渡宮前的中港碼頭,水閘門之上,是匯集舊貴子坑溪與水磨坑溪的中港河。在漁船和港口階梯上,依附了不少殼菜肌蛤,捎來淡水河近年水質改善的訊息。

但是上游的兩條溪流,卻沒有好消息。源自大屯山系的貴子坑溪和水磨坑溪,流經台北市的西緣,由於這一區污水下水道接管尚未完成,它們一路承接污水,奔向關渡自然公園。關渡自然公園是北台灣重要的溼地環境,區內的兩大水源卻也是兩大污染源。

為了改善這兩條溪的水質,台北市政府和關渡自然公園開闢了五公頃大的新溼地,利用植物來淨化水磨坑溪的水質。在舊貴子坑溪則是設置除污設備。甘答門文史生態協會理事長魏聰敏說,這裡雖然設置了攔垃圾的處理場和攔油索、曝氣機,但是實驗性質為主,功能沒辦法發揮百分百。

往舊貴子坑溪的上游去,在公正橋下,老漁民阿輝伯尋找的紅蟲,就是家庭污水直接排放的證明。

來到容納食品、醫療、科技等行業的一德工業區,巨大的暗管伸向舊貴子坑溪,渾濁的污水是它多年的噩夢。而今年五月份開始施工的堤岸工程,則是帶來新的浩劫。長達兩公里的河堤整治工程,讓舊貴子坑溪僅存的土堤兩岸消失殆盡,再往上游去,當年為了防範土石流問題,貴子坑溪早已經變成水泥溪。

在山的另一頭,還有一條痛苦的樹梅坑溪。在桂竹文史研究室吳春和老師的帶領下,沿著樹梅坑溪向上游去,沿途可見家庭污水直接排放,流淌在水泥河道的溪水散發著臭氣。在上游有養豬戶,畜牧廢水則是另一個污染源。

沿著象鼻水岸,與城市作伴的兩個野溪系統同樣面臨污水問題,攸關水磨坑溪與貴子坑溪水質的關渡衛生下水道工程已經開始,但是目前台北縣的污水下水道接管率還不到4成,短期內,竹圍的污水還是要排入樹梅坑溪。

近幾年在捷運的帶動下,竹圍地區住宅密布卻缺乏整體規劃,在這裡,樹梅坑溪成為人們避之唯恐不及的臭水溝,甚至把它蓋起來,眼不見為淨。

中華民國社區營造學會秘書長楊志彬說,這幾年野溪整治,以更快的速度在破壞原有的生態系統,如果多花心思,可以挽救這些系統被改變。

小水系的遭遇,和大河的命運緊緊相繫,沿溪踏查,發現問題,只是關心它的第一步,如何讓溪流恢復健康,讓人與它重新建立關係,未來還需要更多的努力。

側記

流經城市的小溪,原本有機會成為人與水親密接觸的關鍵,卻常常淪為城市發展下的排水溝,但是當水的文化與價值被人忽視,長久的隔離,要如何建立人與河的共同記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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