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灣白鯨記

採訪/撰稿 于立平
攝影 陳錦彪 朱孝權,剪輯 張光宗

光線從水面輕透下來,白鯨在眼前追逐嬉戲,人們走進海生館的藍色世界,彷彿置身極地的海洋,白鯨原本分佈在北極和亞北極一帶的海域,野外族群數量大約在十萬隻左右,牠的叫聲多變,有海中金絲雀的封號,在所有鯨豚種類中,可能具有最複雜的回音定位系統,由於牠的唇線寬、嘴喙非常短,看起來好像在微笑,討喜可愛的模樣,讓牠們成為水族館裡的展示明星。

隸屬於教育部的海洋生物博物館,當初為了海洋教育與研究而設立,目前館內的展場是以委外的方式,交由民間廠商海景公司來經營,兩方簽約期限長達25年,從民國八十九年開館,兩年內就吸引了580萬名遊客參觀,民國九十一年八月,海生館從俄羅斯引進六隻小白鯨,歷經40小時的長途運輸,導致二隻小白鯨不幸死亡,於是海生館展示動物是「教育」還是「營利」的爭議,正式浮出檯面。

引進白鯨是國內水族界的第一次,不過早在民國七十年左右,台灣就已經有水族業者,進行海豚的展示表演,人們從實際接觸認識鯨豚的聰明與可愛,鯨豚保育的意識也漸漸興起。

同時大家也開始注意到鼓掌驚嘆的背後,隱含著一隻隻鯨豚,被迫離開家鄉的滄桑故事,活體展示是否真有其必要性,是教育還是娛樂?保育的爭議愈演愈烈,但是水族館卻是愈開愈多,展示用的魚類水族需求大增,野外捕捉的壓力也愈來愈大,更諷刺的是雖然各個水族館,都是以展示教育為名,但目前政府對於私人水族館的設立與管理,卻明訂為商業開發的申請。

為了生存,為了增加競爭力,為了滿足民眾好奇的胃口,為了吸引人潮再度光臨,不論是以奇珍異獸為號召,還是以生態教育為口號,仍不免明星物種的商業包裝與炒作,當然小白鯨也不例外。

早期還沒購買白鯨之前,海獸池養的是鯊魚,說直接一點鯊魚只是墊檔的商品,當牠們完成階段性任務之後,就被放置在後場小小的池子裡,等待下一次東山再起的時機,最後這些鯊魚又被移置高速公路的休息站,成為人們休息片刻的小小娛樂。

至於白鯨呢?白鯨的魅力一天就吸引兩萬多人湧入海生館,也創下暑假最高遊客量的記錄,從這樣的現象就不難發現,為什麼業者會讓白鯨連新環境都還沒有適應就開放展示,一天兩萬人,光是門票收入就有六百萬元,投資白鯨花下的千萬成本,可能不到一個月就可以回收。

再經由訓練師的調教,現在的白鯨會跳水、畫畫、投籃、刷牙…,最熱門的白鯨生態教室,也引發到底是馬戲表演還是生態教育的爭議,各方對於展示教育的認定,出現明顯的落差。



農委會表示「申請手續一切合法,小白鯨展示是一種生態教育」,但是高雄高等法院又曾經判決海景公司進口小白鯨為商業展示並非為學術研究,因此必須補繳稅款,保育團體展開抗議與連署行動,海生館發表「既要保育又要教育」的聲明,水族缸外紛紛擾擾不斷,卻沒人知道水族缸內的世界感覺是如何?

一月十八日保育團體公佈了俄羅斯漁民活捉小白鯨的影片,殘忍粗暴的方式,讓人真實地看到小白鯨的眼淚,其實不只小白鯨,每一個生物在人們面對光鮮亮麗的登場,這也意味著背後有眾多的犧牲者。

除了潛水,一般人是很難親眼目睹海底的世界,水族館的這一層玻璃,讓海底世界在陸地上重現,人們透過玻璃得以窺視海洋的神秘,不可否認的這可能是許多人跟海洋的第一類接觸,然而如何用更正確的方式,教導民眾認識海洋,而民眾又如何抱持著更正確的態度進入水族館,這些我們都必須還要加油學習。

這一層玻璃是幽禁了海洋生物,還是保護了海洋生物,各方自有自的解讀,如果非得將海洋的精靈請到陸地上來作客,那麼就應該善待我們的客人,用最好的態度來認識真正的牠們,如果可以讓牠們留在屬於原來的地方,在大自然中親身感受生命的律動,那麼就還給牠們真正的自由吧!

集數
34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