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鯨人生

採訪/撰稿 郭志榮
攝影/剪輯 陳志昌

2004年1月在雲林台西海濱,一隻十六公尺長的抹香鯨擱淺死亡,鯨豚救援團隊決定將它運回解剖。巨大鯨魚穿梭市區,進入四草鯨豚救援基地,開始進行解剖工作。

解剖的是一隻雄性抹香鯨,長十六米,重達五十噸,計畫將骨頭都取出。主持解剖行動的是成大教授王建平,十多年前參與鯨豚救援工作,並且組織台江鯨豚救援小組,展開搶救行動。他的身分,不僅是一位救活鯨豚的獸醫,更是一位瞭解鯨豚死因的法醫。

他發現,抹香鯨的第一節與第三節腰椎是斷的,斷掉造成後半部沒辦法運動。海洋上能夠打斷巨大鯨魚的腰椎,極有可能來自大型船舶的碰撞,檢驗的結果,可以進一步提供國際鯨豚保育組織,展開因應對策。巨大鯨魚的解剖,提供重要的資訊,但是現場的腐臭,讓參與人員萬分難受,許多志工還是願意投入,為保育進一份力。

每年冬季,成為鯨豚最容易擱淺的季節,搶救基地就像一個過境旅館,不斷待救的鯨豚進出。搶救池中,中華鯨豚協會的志工,遠從北部前來協助,幫忙受傷的海豚進行救治。對於這種有著六歲孩童智商的海洋生物,一旦住久,知道這裡的人類不會傷害牠,有時就頑皮了起來,將救援行動當作遊戲玩耍。大部分志工都是學生,利用課餘時間,前來協助救援,有時候工作一忙,就連生日也只能在池邊度過。

在這個救援基地,除了醫療搶救,也扮演著教育的功能,讓更多人能夠瞭解海洋生態。鯨豚搶救基地,位於四草濕地保護區內,利用舊鹽廠行政中心的閒置空間,展開鯨豚救援工作。王建平希望能夠改善空間,提供更好的救援環境。幾年的努力,空間漸漸改善,房舍陸續整建,新的救援池建立,供應較好的水質,讓鯨豚不受感染,以及遮陽避雨的環境,方便救援者工作。

新的鯨豚進入基地搶救,牠是一隻迷航的小虎鯨,在三月底迷航在高雄港,身體明顯虛弱。台灣從事鯨豚救援將近二十多年,但是一直有著救援場所不足的問題,除了各地海洋園區的私人機構,願意善心提供場所,地方縣市政府也只有宜蘭縣與台南市,設有標準化的救援池。但是救援行動不是人人都願意做,救援成果卻是大家都搶出頭,面對這種保育爭功的現象,王建平只能苦笑搖頭。

四草鯨豚救援基地的建立,顯示地方政府對於生態保育的重視程度,讓這個原本規劃為台南科技工業園區的土地,成為工業發展下的人間溫情。有搶救基地,但是人力不足的問題,常常成為救援行動的障礙。幾年來,王建平在南部培訓志工,希望能發揮就近照顧的能力,但是依然無法正常運作。

許多志工並非動物相關科系學生,常常都是邊做邊學,慢慢上手。在志工眼中,王建平是一位善心的教授,但是進行救援行動,就變成一位嚴肅的行動者,對於搶救生命,絕不馬虎。幾年下來,王建平的鯨豚搶救基地漸漸成形,搶救過十多隻海豚,雖然不是每隻都搶救成功,但是也保留許多救援記錄,提供更多的搶救資訊。在四草搶救基地中,王建平一步步朝著他的心願前進,他希望讓這個美麗的濕地,能有更多元的面貌。

如果不在搶救池畔,那就是前往海邊搶救的途中,在四草濕地上,王建平以毅力,譜寫他的救鯨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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