專欄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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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我們無法阻止這次的工程,未來台灣的稀有陸蟹類群,將覆滅於土石之中!」

台灣島嶼生物多樣,其中恆春半島更擁有豐富的陸蟹生態,1月17日,長期研究恆春半島陸蟹的學者李政璋發現,屏東車城的保力溪,近日一處私有地有工程擾動跡象,「保力溪北岸的草澤溼地,有十多種陸蟹棲息,原本在溼地上的無數蟹洞,卻在2019年初遭到無情的土石覆蓋。」據他觀察,有能力破土而出求生機的,只有最大型的凶狠圓軸蟹,其它將近十種的中小型陸蟹,「恐被深埋在地底坐以待斃!」


這片私人土地在工程擾動後,遭到活埋的陸蟹,重新把穴內​​​​的土挖出來堆放成土丘,但中小型陸蟹可能就沒有這樣的能力。   照片提供/李政璋

將恆春半島視為第二個故鄉的李政璋說,恆春半島是屏東相當重要的資產,陸域與海域都有世界級的生物資源。其中位於墾丁國家公園北界外的保力溪,在陸蟹研究者眼中更是天堂,「這裡是恆春半島唯一有河口泥灘地、草澤濕地與紅樹林灌叢的地方,且相對於台灣西部河口泥灘地的缺氧狀態,這裡往下挖深,泥巴還是正常咖啡色、無臭味的狀態,加上接近黑潮跟南下的沿岸流交會地帶,生態多樣性一直都很高。」


保力溪周邊草澤環境可見處處蟹洞​​​​。 照片提供/李政璋


保力溪另一處也是陸蟹分布的熱點,紅色箭頭處是活蟹,黃色箭頭是蟹洞,這裡有三種陸蟹生活著​​​​。 照片提供/李政璋

被國家公園忽略的保力溪陸蟹族群,是台灣其他陸蟹熱點所無法取代的,「這裡不但有常見的陸蟹物種,更包含台灣的稀有陸蟹—新脹蟹類。」李政璋說,新脹蟹在全台一共有七個種類,早期陸蟹研究學者劉烘昌在此發現五種。


圖表製作/李政璋

2014年時,李政璋在這裡發現了「光滑新脹蟹(N. laeve)」這種體型袖珍的陸蟹,有鮮紅色的雙螯與黑褐色的身體,過去常被誤認是「印度新脹蟹(Neosarmatium indicum)」的幼蟹。在這次發現後,保力溪的新脹蟹類多達六種,而且在全台灣,幾乎只在保力溪口北岸有穩定族群,「但在保力溪口的景觀橋開通之後,這附近就開始有越來越多的整地開發,逐漸威脅到這片碩果僅存的小濕地。」


照片提供/李政璋及JIL

李政璋表示,恆春半島尚未被鑑定出身分的陸蟹至少還有十種以上,這些物種都正在與國內外學者發表中,「但有些種類的棲息地逐漸受到人為破壞,可能有些種類連名字都還沒有就已經絕跡。」據他調查,目前陸蟹多樣性最高的,是在保力溪口北岸草澤。「三、四年前,靠海那一側已經變成魚塭,當時這干擾還好,因為這一區的範圍很大,但今年這裡已經被土石覆蓋,連樹也被砍掉。」


照片提供/李政璋

他詢問過公部門承辦人員,卻得到「因為那塊地是私有地,所以不清楚發生什麼事」的回應,讓李政璋非常擔憂,「其實針對棲地的環境評估機制一直存在,但行政單位在做生態調查的時候,往往都只以政府門檻為基準,許多夜間調查都沒有進行。」缺乏嚴謹調查,生態的重要性就難以被廣為人知,「地主可能也根本不知道這邊的重要性」。


陸蟹研究學者李政璋建議修改的施工方案    圖表製作/李政璋

《我們的島》進一步電訪屏東縣政府後得知,未來保力溪出海口北側,因保力溪出海口的堤防防洪高度不足,附近農地近淹,縣政府提報前瞻基礎建設進行改善,「未來整治工程,可能也會有擾動。」

不過屏東縣水利處水利工程科長林煥文強調,當初設計時,有做過生態檢核,知道這裡是陸蟹重要棲地,因此工程的細部設計有進行調整,盡量避開陸蟹棲息地。由於李政璋的關心,水利處回應,「我們也知道有工程就會有干擾,因此還會再做進一步的調整。」1月30日下午兩點將於屏東縣車城鄉公所三樓會議室辦理說明會,提出更具體、精確、詳細的預計施工方法。


霍氏新脹蟹  照片提供/李政璋


照片提供/李政璋 

由於這塊陸蟹棲地是私有地,難有法源介入,李政璋希望行政單位能夠謹慎地評估工程設計,搶救這塊陸蟹寶地。他也認為,行政部門應該考慮這塊棲地的特殊性,將其納入國家公園的保育範圍或重要濕地,「否則就算過了這關,難保不會有下一道檻!」 

珍貴的陸蟹生態有沒有機會獲得一絲生機呢?後續我們的島將持續關注。

照片提供/李政璋
照片提供/李政璋

學科
動物, 開發
縣市
  • 屏東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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撰稿/胡慕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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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嘉義市區沿著82快速道路一路往西,再沿著157縣道往東石鄉的掌潭村前進,沿途不少村民正冒著雨,清理積水退去後的家園。車子勉強駛過一段又一段積水較淺路段,總算找到掌潭村的入口,前方的路還泡在七、八十公分中的水裡,我們換上青蛙裝、扛著攝影器材,徒步走向村子裡的一處養雞場。


地勢低窪的掌潭村,在823熱帶低氣壓帶來的強降雨後,積水遲遲不退,養雞場泡在水中第六天,已有上萬隻死雞,若不盡速清除,後續卻可能衍生傳染病與衛生問題。8月28日這天,我們進入掌潭村,當時上百位穿著防護衣的國軍,涉水進到村子裡,在瀰漫濃濃臭味的雞舍中,徒手清除死雞。

看著已經快要上市的土雞,整批化為泡影,養雞場主人林柏里面色凝重的說,養雞28年來,第一次遇到這麼嚴重的災情。「以前淹水頂多一兩天就退了,這次到了第六天還沒退,一時之間根本不知道怎麼辦,」他說。

事實上,極端氣候下,雞豬遇水劫的情況日益頻繁,畜牧業的防災已不能等待,有三個主要方向可以努力推動:
 
一、健全動物屍體去化管道

這次823豪雨,嘉義縣總共有91家畜牧業者受災,災損金額高達1.2億,是全台畜牧業損失最為慘重的地區。突如其來的天然災害,農民已經苦不堪言,大量急需清運的死亡動物,更讓他們束手無策。

死豬若是沒有立刻清除,第二天屍體就會膨脹、肚破腸流,嘉義縣朴子的豬農蔡嘉裕十分感謝國軍緊急前來支援,「死豬的數量有好幾百頭,光靠我們自己,可能直到屍體爛光都還清理不完」他說。

嘉義縣家畜疾病防治所所長林珮如回憶,十年前八八風災發生時,大家並沒有意識到,颱風豪雨會造成大量動物死亡,當時她負責承辦災後動物屍體清運的業務,光是嘉義縣內就有高達120萬隻死雞、兩萬頭死豬,專門處理動物屍體的化製場,根本沒有辦法消化,第一時間處理的SOP也不明確,環保單位和國軍全都手足無措,一直到災後第二、第三天,處理才上軌道。在台南縣,甚至有來不及清運的死雞、死豬堆在路邊,散發惡臭,最後縣府只好決定全數送到掩埋場處理。

但是,事隔十年,相同的難題並未完全解決。平時,農民在飼養過程中斃死的動物,以及屠宰場在宰殺動物後剩餘的骨頭、羽毛等無法食用的部位,依法皆必須送至化製場處理,加工成肥料或者飼料用的肉骨粉。然而,化製過程中的發酵、焚燒等製程,容易散發惡臭,環保防治措施如不完善,經常受到鄰近居民的陳情抗議,地方環保局在民意壓力下,所核准的處理量越來越少,想成立新的化製場更是難上加難。

縣內沒有化製場的彰化、嘉義、南投等地,畜牧業者甚至必須跨縣市運送動物屍體,增加處理成本,也增加疫病傳染風險。

台灣每年屠宰八百萬頭豬、三億隻雞,在沒有災情發生時,斃死動物屍體和屠宰後的廢棄物,已經讓台灣現有的化製場滿載,一旦發生天災或者嚴重動物傳染病(例如口蹄疫、禽流感),爆量的動物屍體,目前的化製能量可說是緩不濟急。林珮如表示,有了八八風災的經驗,這次823水災過後,中央地方聯手,緊急動員國軍協助,才能在三天內就完成動物屍體的清運,不過嘉義縣內的82萬隻死雞,最後還是得緊急協調焚化爐受理。

動物屍體十分潮濕,送至焚化爐焚燒,不但會降低焚化爐的處理效能,且有造成傳染病之虞,是不得已的選擇。政府應輔導化製業者加強環保措施,減少對周邊民眾的干擾,讓國內有足夠的化製量能。

二、禽畜舍也要更有承載洪水的韌性

蔡嘉裕家中的養豬場位在荷苞嶼大排旁,豪雨使得大排的水滿出來,淹沒豬場,積水達三公尺深。數百頭豬淹死在水中,少數幸運逃出來的豬,泡在水中,冷得直發抖。

蔡嘉裕說,平時他的養豬場內,就設置有幾部抽水機,遇到一般的颱風還能應付。八八風災過後,鄰近豬場的荷苞嶼大排堤防已經加高,他家的養豬場也把防水牆加高,「我們都以八八風災為標準,沒想到這次的水竟然比八八風災還厲害」他無奈地的說。

氣候變遷的考驗越來越嚴峻,農漁民受到的衝擊和災損也越來越慘重,想到未來不知何時會再遇上更猛烈的天災,蔡嘉裕說,附近幾家養豬業者都跟他有相同感嘆,實在快做不下去。

中興大學動物科學系教授陳志峰觀察,早期的養豬業者,為了方便排放污水,多優先選擇將牧場設置在大排附近,但大排附近地勢也特別低窪,可能是造成這次損失慘重的原因之一。

此外,傳統的雞豬舍,為了方便作業,地面大多採取水泥鋪面,在易淹水地區的農民則習慣採用屯土墊高地勢,或者興建防水牆的方式來防災。近年的幾次洪災過後,不少學者提出「韌性城市」、「海綿城市」的構想,認為人居住的城市應該要更有承載洪水的韌性,同樣的道理,飼養動物的禽畜舍,也可以考慮納入滯洪設施。

中興大學動物科學系2017年耗資五千萬剛落成的動物舍,就引入了具有滯洪功能的筏基設計。降雨透過屋頂的集水系統,集中到雞舍底下深度一米八、總蓄水量兩百噸的筏基池,陳志峰解釋,依照氣象局標準,若是八十毫米的降雨量,要兩天才會蓄滿,只要氣象局發布颱風或者豪大雨特報,他們就會先將筏基池內的積水預先抽乾,做為防災準備,平時池內的蓄水,則可以拿來做為動物舍的清洗,可以省下不少水資源。他建議,若有畜牧業者準備更新禽畜舍的設施,這是一個可以考慮的設計。

三、推動農業保險 備戰極端氣候

災害過後,農委會立即發布現金救助和低利貸款辦法,希望協助農民重建,雞農林柏里卻認為,幫助十分有限。他指出,農委會對雞農的補償金,是每隻20元,以前小雞一隻只要8塊、10塊的年代,20塊的補助還算合理。「現在小雞一隻就21塊,補助20塊連買一隻小雞都不夠,希望政府可以重新討論補助辦法,」,林柏里說。

事實上,根據統計,過去9年,每年平均因為天災造成的農損,高達126億元,政府發放的現金救助卻僅有35億元。也就是說,農民自行承擔的損失金額,高達75%,每次天災過後,農政單位為了勘災和進行災損認定,更是耗費大量人力。

如何透過農業保險制度,穩定農民收益,是農委會目前正在努力的方向。然而,每項農作物的生長特性都有所不同,在產險公司缺乏農業專才和農業統計資料的情況下,不易開發出合適的保險商品,農業保險的推動,需要農政單位、保險業和研究單位合作。

2017年,屏東縣政府和產險公司合作,首度針對養殖漁業推出「天氣參數型保險」,以颱風風速及累積雨量作為啟動保險理賠的要件,今年則繼續推出蓮霧保單,只要降雨量、風速等氣候條件達到一定標準,農民就可以盡早得到理賠,省去認定災損的時間。

陳志峰分析,農委會早在民國65年就開始推動動物保險辦法,但是保險的項目僅針對平時豬、牛這些大型動物的疾病死亡,近幾年則開始推動家禽的禽流感保單,不過現有的保險制度都沒有涵蓋天災,農民普遍還沒有建立保險的觀念,投保的農戶有限。他認為,氣候變遷讓畜牧業者在飼養過程中,遭遇更多不確定因素,政府應該盡快設計出適合畜牧業者的保單,減少農民的損失。

一場天災,讓農民的心血化為泡影,也讓許多動物意外失去生命。畜牧生產是農業的一部分,動物的災損卻特別不容易處理,動物舍的防災也是過去較少被考量的議題,面對極端氣候的考驗,這都是台灣畜牧產業必須謹慎面對的課題。

學科
動物, 災害
縣市
  • 嘉義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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採訪/撰稿 陳寧
攝影 葉鎮中 賴冠丞 陳添寶,剪輯 葉鎮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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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糞加工成的有機肥

親身走一趟農產品的生產現場,看看農民如何在水田裡插秧、在園子裡剪枝採果,對消費者來說,大多是愉快的經驗。畜產品的生產現場,卻往往不是如此,尤其是集約化的飼養設施,濃重的屎尿味、漫天的羽毛粉塵,讓人避之唯恐不及。隨著都市的擴張,在台灣,許多養雞、養豬場的設置,引發民眾的抗爭;未經妥善處理,就排放至河川的畜牧廢水,成為生態的一大負擔。

要享用畜產品,就必須面對惱人的「屎事」。聽起來雖然不太愉快,卻是畜牧業能不能永續發展的關鍵。對於農業生產一向採取精準控制態度的荷蘭人來說,如何好好處理屎事,將其轉化為可利用的資源,自有一套方法。

二戰過後,為了解決糧食供應短缺問題,1960年代歐盟制定了「共同農業政策」(Common Agriculture Policy, CAP),透過政策補助,鼓勵農民生產,一方面也降低食物價格。在這樣的補貼政策下,畜牧業轉向衝刺生產效率的集約飼養模式,荷蘭的東部和南部,成為主要的畜牧生產區域。

從1980年代至今,荷蘭的乳牛產奶量平均從每頭每年5.5公斤,提高到8.5公斤,家禽的飼養數量也提高了兩倍。從國外進口廉價玉米、黃豆飼料原物料,在荷蘭境內飼養動物,製成高附加價值的畜產品,出口換取外匯,看起來是門好生意,卻也在境內留下每年近七千萬噸的禽畜糞。

荷蘭人口1700萬人,牛隻在養頭數為400萬頭,豬隻1200萬隻,家禽則高達一億隻 。在這個牲口比人口還要多的地方,如果不妥善處理禽畜糞,不但造成環境負擔,外銷事業也難以持續下去。

荷蘭瓦赫寧恩大學動物科學系的兩位禽畜糞處理專家弗里多夫・巴索耶(Fridtjof de Buisonje)和羅蘭・梅瑟(Roland Melse),開門見山的說,「讓禽畜糞回歸農地,是唯一的解方」。 

糞便農業廢棄物 肥水不落外人田

還沒有肥料的年代,農民視糞便為珍貴資源,肥水不落外人田,是維持地力的最佳法寶。然而這樣的循環,早已隨著農牧業經濟型態的改變,而被阻斷了。

化學肥料的普及,讓農民捨棄了最天然的肥料,。隨著畜牧產業現代化,在飼料中添加銅和鋅元素,加速動物的生長,已經是普遍的做法,更使得動物的糞便產生重金屬含量過高的問題。

目前台灣約有10%的禽畜糞經過合格堆肥場處理,確認重金屬含量未超標之後,製作成有機肥, 對實施有機農法的農民來說,仍普遍存在「禽畜糞不安全」的看法,推廣不易。2015年,環保署修改水污法,開放畜牧業者將厭氧消化後的沼渣和沼液回灌農田,原意是期望為畜牧業者增加去化禽畜糞的管道,也讓農民省下購買化學肥料的成本,卻也引發質疑,擔心農地和地下水會累積過量重金屬和營養鹽,造成反效果。

因此,要讓禽畜糞回歸農地,完整達成資源的循環,必須先設定嚴格的標準和操作規範。首先,必須先從源頭限制飼料的成分與添加物的標準,降低禽畜糞中的重金屬含量,各牧場中禽畜糞的產生量和流向、單位面積農地施用量也得嚴格控管。

減少營養鹽污染 掌握禽畜糞便去向

土壤中的磷酸鹽和氮酸鹽一旦過量,會造成地下水體與河川優養化。1987年,荷蘭規範每年只能在2月1日至9月1日的作物生長季施用糞肥,並限制每塊農地施用磷酸鹽(P2O5)的上限。1991年,歐盟制定了硝酸鹽指令,限制農地施用硝酸鹽肥料的上限為每公頃170公斤,確保地下水質不會受到過量的營養鹽污染。隨著歐盟標準日趨嚴格,荷蘭政府也逐年下修農地磷酸鹽的施用量,目前上限為每公頃100公斤。

巴索耶表示,荷蘭農業部對全國農地建置了完整的資料庫,每塊農地的面積、種植的作物,每座牧場的動物數量,糞便如何運輸,從哪間農場運走多少糞便、卡車在哪裡卸載多少糞便,每批糞便的氮磷含量,這些資料全都進到資料庫,藉由科技化的管理,有效掌握禽畜糞的流向。

「如果哪個農場施用太多禽畜糞,或者有哪些糞便被運到不對的地方,都可以查出來」巴索耶說。如果違反規範,可能面臨刑責。

梅瑟認為,政府先制定嚴格的管制和排放標準,才能促使農民和產業去找出解方,「沒有人是自願的,但大家就是得遵守」,他說。以豬農為例,他們付給運送糞便承包商的運費每公噸為25歐元,這25歐元中,其中一部分是付給種植農作物的農民,鼓勵他們使用這些糞便來施肥,而不要使用化肥。

「這個費用簡直是天價」梅瑟說,不過他指出,這個收費高標,也為禽畜糞加工產業撐出了空間。例如,加工成價值和品質更高、也便於出口的粒狀有機肥,做為燃料(雞糞),或者進行厭氧發酵、獲取沼氣等,如果畜牧業者不願意付這麼高的運費來清運糞汙,他們也可以選擇其他的處理方案。

小農設置大型沼氣有難度  回歸農地較容易

儘管荷蘭的每一吋農地都成為去化禽畜糞的管道,梅瑟指出,目前荷蘭仍有20%的糞肥必須出口到國外,因為沒有那麼多的農地可以用來施肥。透過「內用」加「外銷」,荷蘭95%的禽畜糞,最後都能回歸農地。

不過,荷蘭位處歐陸,糞肥可以就近運送到鄰近的法國、比利時等地,當我們討論到台灣的情況,國土總面積雖然和荷蘭相仿,卻多高山且四面環海,出口糞肥相對困難。梅瑟提醒,如果一個區域的禽畜糞產生量和可施肥的農地面積,兩者之間無法達到平衡,若不想辦法出口過剩的糞肥,不如考慮降低國內的飼養規模,以進口肉品來滿足消費需求。

梅瑟觀察,在許多國家,沼氣發電被視作解決畜牧產業環境問題的方法,但他認為:「從能源的角度來看或許是永續的,但從礦物質的角度來看就不是如此」。

梅瑟分析,禽畜糞的厭氧發酵效率不高,通常必須添加玉米、牧草和其他生質廢棄物來提高效率。這些糞便和生質廢棄物,經過厭氧發酵後,所含的礦物質仍然留在剩下的殘餘物中,如果沒有妥善利用,就是浪費了這些氮和磷,而且也增加了總體的廢棄物體積。梅瑟也指出,如果沼氣發電設施維護不佳,洩漏出甲烷,仍然無助於溫室氣體減量。根據統計,歐盟的沼氣發電平均有4%的洩漏率。

巴索耶指出,大型沼氣發電設施造價昂貴,通常需要仰賴政府的大量補貼,「但這些補貼到底都進到誰的口袋?」他認為,要把糞便集中到大型沼氣電廠,發電完之後,又要再把這些剩餘產物運走,來回都得經過長途運輸,必須妥善評估可行性,否則只是製造新的問題。

荷蘭禽畜糞管理 台灣下一步怎麼走
 

經過40年的努力和嘗試,荷蘭逐步發展出成熟的禽畜糞管理政策,然而新的挑戰也持續拉鋸著政策的走向。

歐盟是世界上第一大的產乳地區,生產牛乳和各種的乳製品加工產業,是歐盟最主要的農業經濟活動,占農業產值超過十分之一。為了確保酪農能夠有合理收入,1984年設立了牛奶配額制度,每個農戶的產量都不能超過配額,防止生產過剩,以維持牛乳與乳製品的市場價格。

隨著自由貿易的發展,2015年,在酪農們憤怒的抗議聲中,歐盟仍決定讓牛奶配額制度走入歷史。這個變化,使得乳品產量增加,乳價下跌,酪農希望擴張生產規模來增加競爭力,然而環保法規卻日趨嚴格,大幅增加了處理牛糞的壓力。如何減少飼料中的磷酸鹽成分,並提升禽畜糞加工技術與出口潛力,是目前產業界與學界的一大研發方向。

反觀台灣,不少養豬業者仍然懷念著1997年以前,豬肉外銷日本的榮景。經過農政單位多年努力,總算於2017年5月,獲世界動物衛生組織(OIE)認定為施打疫苗口蹄疫非疫區,2018年7月正式「拔針」 ,停止施打口蹄疫疫苗。產業界冀望有朝一日能撲滅口蹄疫,重啟外銷,然而,台灣整體的畜牧產業,應該維持在多大的規模,才不會造成環境的負擔,至今仍缺乏妥善評估,禽畜糞的處理也尚待加強。如何在消滅疫病、提升畜產品品質之餘,不要再步上過去為了生產而犧牲環境的舊路,我們是否準備好了?

學科
動物, 農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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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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記 者/陳 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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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黎氣候協定實施後,各國開始制定溫室氣體目標,畜牧業也被認定是需要極力管制的產業。2017年1月,荷蘭國家公衛與環境研究所發布一份「餐桌上有什麼?」 報告(What’s on your plate),建議民眾減少食用肉類、奶類與起司等動物製品,以達成減排目標,這份報告也建議政府對肉品額外課稅。同樣被列舉出既不健康又不永續,需要課稅的食物,還有軟性飲料。

瓦赫寧恩大學 (Wageningen University & Research)動物科學系主任馬丁・斯科爾頓(Martin Scholten)則指出,在率先對肉品課稅的丹麥,已經有研究指出,課稅只是飽了政府財庫,實際上功效不大。斯科爾頓認為,要減少溫室氣體排放,透過改變飼料來源和處理禽畜糞的方法,是比較明智的方法,而轉向永續生產所產生的代價,應該直接反映到肉品成本上。「這樣才能使這些錢,實際支持願意為了轉型而投資的生產者」,他說。

吃素救地球 有沒有道理?

2018年6月,在瓦赫寧恩大學舉辦的一場未來食物(Food for the future)論壇中,動物科學系助理教授漢娜・凡・贊登(Hannah van Zanten)在演講的開頭笑說,「最近我常常接到記者的電話,他們總是問我,到底我們該不該繼續吃肉?」身為一位素食者,贊登近年來投入的研究,卻是在試著找出人類該怎麼吃肉吃的更永續。

贊登指出,如果地球上全部的人類都改吃素,現存的耕地很難種出足夠的植物性蛋白質,來養活目前的人口,反而會引發糧食危機。但全世界人口在2050年將達到97億,如果我們繼續用現有的模式生產畜產品,地球上將沒有足夠的耕地,來生產餵養動物的穀物。

贊登分析,當人們談論如何吃得更永續,應該如何看待經濟動物和畜產品?可以分成三種論點。第一種,從生產者角度來看 ,只要想辦法在生產過程中,減少環境負擔和食物哩程,人們就可以繼續吃肉;第二種,從消費者觀點來看,人們應該少吃肉,甚至停止吃肉,或者找出其他的替代品,例如人造肉。她提出的第三種觀點,試圖跳脫對於「到底該不該吃肉」的爭論,她提出應該把經濟動物納入循環體系中,改變現有的生產模式,讓動物變成「回收者」。

贊登提出一個假設,如果只用剩食來餵豬,而完全不用玉米黃豆等穀物,不占用任何耕地,可以生產出來多少豬肉?這裡指的剩食,指的是食品工廠在製造過程中的副產品,例如豆粕、麥麩,以及農產品生產過程中被淘汰的格外品,還有超市通路淘汰的食品等。讓動物幫忙把這些原本要被拋棄掉的剩食,轉化成養分。

想方設法少剩食 創造更多可能性

根據聯合國糧農組織FAO估計,大約有三分之一的食物最後成為剩食而被丟棄。贊登則用比較保守的估計,她假設剩食的比例為10%,將其運用來養豬,每人每天將能攝取14克豬肉。此外,再將一些氣候條件不適合用來種植穀物的草地,用來放牧牛隻,每人每天能夠攝取7克牛肉。  

目前全世界每人每日攝取的動物性蛋白質為32克,荷蘭人更是高達71克,皆遠高於贊登所計算出的數值。接下來,贊登將進一步評估如果納入羊、家禽和漁產等其他動物,可以有多少的產量。

不過,歐盟為了避免疫病風險,對於使用剩食來飼養動物,有著非常嚴謹的規範。此外,剩食並不像飼料是一種已經標準化、大量製造的產品,要以剩食來飼養動物,必須建立一套收集、處理這些食物的系統,這些都是必須克服的挑戰。


​贊登理想中的循環畜牧系統​​​,把家禽動物跟消費者、作物都納入系統​。​​​​​

循環畜牧  打造永續生活新樣貌

在靠近荷德邊境的哈爾雷(Halle)小鎮,一位年輕的景觀設計師英娥・弗萊明(Inge Vleemingh),在自家院子裡養起了豬,希望著手打造一個循環畜牧的系統。

走進De Goed Gevulde 農場旁的儲藏間,裡面擺滿一整桌的蔬果、麵包和乳酪製品。這是弗萊明從鄰近的超市收回來的剩食 ,在她的農場中,這些本來要變成廢棄物的食物,即將變成小豬的大餐。「對超市來說,把剩食交給我們,他們就不需要負擔清運費」,弗萊明說。目前,和他們合作的有三間超市和一間麵包店,每週收集的頻率大約為兩到三次,形成了一個小型的在地循環。

弗萊明目前大約養了三十頭豬,完全不需要再額外購買飼料。不過,使用剩食來餵豬 的,必須耗費人工把包裝的塑膠袋一一去掉,所以在荷蘭仍不普遍,對大規模飼養的農民來說,太麻煩了,雖然現在有人研發出可以自動去包裝的機器,未來能不能普及,還是一個問題。弗萊明於是和輔導身心障礙者的組織合作,每週會固定有幾位青少年,來農場幫忙做這些工作。
 
大大小小的豬隻們,自在的在泥巴中打滾,累了還可以窩進稻草蓋成的小屋子中休息,他們的生活環境,和一般住在豬舍中,只能待在水泥地板上,幾乎曬不到陽光的豬,很不一樣。降低了飼養密度,幾乎聞不到惱人的豬屎味,不過,為了要把豬飼養在戶外的環境,首先必須選育出皮膚深色的品種。

弗萊明解釋,一般常見粉紅膚色的豬種,如果養在戶外,很快就曬傷了。因此,她選用來自德國北部的在地豬種胡蘇姆(Husumer),和商用肉豬品種杜洛克豬配種,未來也希望能夠嘗試用野豬來配種。

胡蘇姆豬種目前已經十分稀少,牠的特徵是布滿紅棕色的毛,前半身卻有一截呈現白色。原來這種豬又有一個別稱,叫做「丹麥人抗議豬  」。在1900年代,德國北部有一小群丹麥移民,由於政府禁止他們懸掛國旗,這些丹麥人於是選育出這種有特殊外觀的豬,以牠紅底白條的毛色來象徵丹麥國旗,因而得名。胡蘇姆豬生長速度慢,抗病力較佳,又有著反抗的意象,弗萊明選擇牠來配種,除了讓肉質風味佳,更有著另一層意涵。

豬隻結合特色食譜  每口肉都有家鄉味

「市面上的豬肉如果不加很多調味來烹煮,吃起來就沒什麼味道。相較之下,生長速度慢的品種,飼養時間夠長,肉本身的風味就非常棒」,弗萊明說。一般的商用肉豬,大約飼養六個月即可達到上市的體重標準,弗萊明的豬則要飼養一年。傳統的荷蘭豬農,通常是把養大的豬直接賣給肉商,一公斤的價格大約是一到兩歐元,弗萊明的豬不須經過肉商、通路等環節,送到屠宰場宰殺後,她直接利用網路銷售分切好的屠體,每公斤可以賣到12.5歐元。
 
哈爾雷鎮坐落的荷蘭東部,是畜牧業十分密集的地帶,弗萊明的公公本身就是一位豬農,因此對於完全不懂豬的弗萊明來說,可以在飼養管理上給予很多協助,但他和一般傳統農民一樣,對於另類的生產方式,總是感到懷疑,認為很難在市場上生存。直到弗萊明成功完成第一筆訂單,她的公公才從此改觀。「荷蘭有一位常上電視的知名女主廚,知道我的計劃之後,我的豬都還沒養大,她就先說要預約我們農場的第一隻豬」,弗萊明說。
 
目前,弗萊明每個月賣一隻豬,越來越多人想買她的豬肉,如果想要特殊部位,就只能排隊耐心等待。在台灣,食用動物的內臟雖然很普遍,但在現代歐洲,內臟通常是直接被拋棄的部位。她們參考一些地方特色食譜,  製作成香腸、肝腸等加工品。「現在有一股風潮,人們開始找回這些傳統的地方菜食譜,大家才慢慢開始接受食用內臟這件事,這其實也是為了減少食物的浪費」,弗萊明說。

農場的養豬規模,已經慢慢準備再擴大,不過,弗萊明認為,用剩食來養豬,只解決了一部分的環境問題,「其實這些超市、麵包店裡剩餘的食物,它們根本不應該存在」,她說。

De Goed Gevulde 的意思是「塞滿好東西」,對過去的農家來說,小豬就像是銀行,平常把剩食、廚餘存在豬的身上,存滿以後,成為人們的食物。隨著工業化畜牧的普及,以及對生長效率的追求,農家早已不在自家後院養豬,用廚餘餵豬被視為過去式。弗萊明的經營模式,在現在的主流生產系統中,看似另類,她的理念卻很簡單,讓豬重新扮演資源回收者的角色,也讓人重新找回好好珍惜每一塊肉、細細品嘗每一口肉的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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揚・海爾耶在阿默斯福特市郊打造一座生態農場

位在荷蘭中部的阿默斯福特(Amersfoort),是個不太常出現在旅遊指南的城市,這裡居住了十五萬人口,也是東西向與南北向鐵路交會的重要樞紐。從阿默斯福特中央車站搭上公車,大約十五分鐘車程,再沿著綿延的草原徒步十分鐘,Eemlandhoeve農場的入口,出現在眼前。

在農場員工的指引下,我找到了農場主人揚・海爾耶(Jan Huijen)的辦公室 ,他站在滿地的書堆中,迎接我的來訪。在這之前,他正從牆上書架拿出了幾本書,和另一位訪客介紹蘇聯經濟學家謝爾蓋・布爾加科夫(Sergej Bulgakov)和 亞力山大・洽亞諾夫(Alexander Chayanov)的著作,這兩位學者對農業有著類似的見解:農業生產行為的本質是為了農民自身的生存,而不是為了工業發展、資本市場而存在。

房間入口,掛了一張海爾耶的海報,他帶著頂圓帽,穿著皮製背心和襯衫,腳穿長靴,站在草地上,背後是他的牛群,他的手上還捧了本書。我眼前的這位牧人,更像一位哲學家。

農業型態 大農小農哪種比較好?

在台灣,應該鼓勵發展大農,或者支持小農?應該致力拓展外銷,或者推動地產地銷?農業應該選擇哪條路,這番辯論往往很難有定論。相較荷蘭,在高科技、規模化的農業生產已成主流,而且每年藉此賺飽大量外匯的荷蘭,似乎已經不用對這個議題耗費唇舌。

然而,阿默斯福特市郊,同一個村子裡,比鄰的兩間農場,卻選擇了截然不同的發展路徑,他們的故事,宛如「大小農之爭」的縮影,吸引許多人前來一探究竟。

從海爾耶經營的Eemlandhoeve農場望出去,就可以看到沙普(Schaap)家族經營的酪農場,龐大嶄新的牛舍。

海爾耶和沙普兩個家族,彼此是世交,也是同一個教會的教友。沙普家族決定成為專業酪農,專攻外銷市場,1950年代他們只有50頭牛,為了提升競爭力,一路擴大飼養規模,2006年規模增加為250頭,並興建了新牛舍,接著,2012年開始引入擠乳機器人、餵食和清掃的自動化設施。至今,由年輕一代的格力特・沙普(Gerrit Schaap)接手,已經達到700頭規模,是當地最大的酪農戶。

海爾耶的父親早年也是養牛,他接手父親的農場後,在1993年成立Eemlandhoeve,致力投入生態農業,打造地域食農文化。海爾耶指出,英文的農業agriculture一詞,這個字本身就內含著culture(文化),只是在全球化和自由貿易的影響下,在地的農業和農村文化,漸漸消失,食物供應鏈越來越複雜,大規模生產的廉價食物充斥市面,生產者和農民的關係越來越遙遠,而他想重建兩者之間的橋樑。


Eemlandhoeve農場裡的小型育苗溫室

在地生態農場   環境教育場域推手

現在,Eemlandhoeve農場有餐廳、有提供城市居民舉辦聚會和食農教育的場地,有種滿多樣蔬菜和果樹的有機菜園,也有提供藝術家創作裝置藝術的空間,還有一區正在打造中的帳篷區,海爾耶笑著說,這是打算要讓青少年遠離3C產品,享受自然、沉澱身心的空間。

農場的另一角,養了幾箱蜜蜂,海爾耶展示一個特製的壓克力透明蜂巢 ,這是為了讓來參觀的孩子可以認識蜜蜂如何築巢。旁邊的生態池,除了種滿各種植物,也是上百種鳥類的棲地。正如同海爾耶所形容的,他的農場是一個鄰近都市的綠洲。


用來進行食農教育的蜂箱


生態池提供了野鳥棲地

2007年,海爾耶因為長期在推動地域食農文化,獲得了西科.曼斯霍特(Sicco Mansholt)獎的肯定。西科.曼斯霍特是前荷蘭農業部長,1958年,他擔任歐洲農業委員會主席,是歐洲共同農業政策(CAP)的重要推手,鼓勵農民生產,有效的解決了戰後糧食短缺造成的飢餓問題。他也推動規模化、科技化的農業生產,讓荷蘭發展成世界重要的農業出口國。

曼斯霍特晚年卻開始意識到規模化農業生產,對環境造成的負面影響,對自己曾經制定的政策有所反思,但年事已高的他,已經無能為力。因此,當他過世後,他的朋友成立了以他為名的西科.曼斯霍特基金會,推動永續農業,並舉辦西科.曼斯霍特獎。曾獲得該獎項的,還有來自義大利,發起「慢食運動」的卡羅・佩屈尼(Carlo Petrini)

民眾食安意識覺醒 認養自己的食物

有了這個獎項的肯定,讓海爾耶對自己所投身的工作更加堅定,也讓他的農場更受矚目。他帶著我到農場的員工休息室,幾位從荷蘭各地來到這裡打工換宿的人,上午的工作恰好告一段落,圍在長桌邊喝咖啡,也討論對農業的想法,在我來訪的這天,還有位來自巴基斯坦的先生,趁著到荷蘭出差的空檔,特地來拜訪海爾耶。

休息告一段落,海爾耶帶著包括我在內的幾位客人,去看他的牛群 。走到草原上後,海爾耶卻沒有如我期待的,開始長篇大論向我們介紹他的牛怎麼飼養、使用什麼樣的農法。他只是默默的走向牛群,一邊拍手,一邊發出呼聲,牛群在他的引導下開始慢慢移動,很快的,我們就被有大有小的一群牛給包圍。

一行人跟隨他的腳步,跨越幾道有高有低的柵欄,海爾耶開始請同行的幾位男士,協助他移動布置在草原上的幾道長繩索,來控制牛群的移動範圍,不要一直停留在同一塊區域,以維持地力,我則在一旁觀察他們的工作。


海爾耶的農場吸引來自世界各地的訪客

「每隻牛都有他的個性,有些害羞,有些粗魯」,海爾耶帶著我們走近牛群,伸出手輕輕摸了摸其中一頭母牛,介紹著其中幾頭牛,這時候我才意識到,原來我們距離旁邊的一頭大公牛十分接近,但Jan對他的牛十分熟悉,在他的掌控下,牛群十分穩定,雖然是第一次在沒有柵欄的狀況下,走入牛群中,倒是一點也不擔心。

Eemlandhoeve大約飼養40頭肉牛,毛色金黃,是來自南法的品種Blonde d'Aquitaine。夏季天氣溫暖,牛群大多在草原上放牧,冬季則住在牛舍裡避寒。剛出生的小牛會跟在母牛身旁生活4到6個月,小牛能夠充分得到照顧,也能從母牛的乳汁獲得良好的免疫力。牛肉除了在自家的農場店鋪和網路販售之外,消費者也可以透過「認養一頭牛」網站來認購。

2001年,荷蘭爆發口蹄疫,為了防堵疫情,數以萬計的動物遭到撲殺,為了幫助農民挺過這波產業低潮,一群市民和stichting Milieubewustzijn(環境意識)基金會發起了「認養一頭牛」行動,在五年內協助80個農場,募集了兩千位的認養人。後續也有人用同樣的方式發起「認養一隻雞」、「認養一棵蘋果樹」的行動。

雖然隨著口蹄疫情趨緩,政府補貼進場挹注產業,這股消費者挺農民的熱潮逐漸消退,歷經組織重整,「認養一頭牛」至今仍維持50個農場、八百位認養人的規模。點近網站上的地圖,除了Eemlandhoeve農場之外,也可以看到其他農場的介紹,消費者可以選擇自己想加入的農場。有著穩固的消費群支持,這些以小規模、友善飼養特色牛種的農場,才得以延續下去。

這樣的銷售模式,和海爾耶一直推行的理念不謀而合。雖然主流的大農生產模式,並不容易改變,但只要依循著拉近生產者和消費者的這個價值,人們就能激盪出各種多元的新型態商業模式。

面對荷蘭農地稀少、價格昂貴,讓有心想從事友善耕作的青年農民,不得其門而入的現況,海爾耶也特別有感觸。他的兒子也跟他一起投入農事,但他們家同樣面臨貸款壓力,海爾耶提出他的想法:「我們的農場能不能不只是家庭資產,而是可以成為屬於社會的資產?讓更多市民參與進來,一起投入農事,我提供你這裡生產的,新鮮自然的農產品和肉品,這樣我的兒子或者其他年輕人,或許就能更沒有負擔的當一個農民,農產品也可以有合理的價格,這也可以是一個新的商業模式。」

 

該朝向哪種農業型態  土地會告訴你答案

在拜訪行程的最後,我向海爾耶請教,究竟應該如何看待大小農的辯論,農業最終應該走向哪個方向,對於這樣的提問,海爾耶似乎已經習以為常。他說,雖然他和隔壁沙普家族的農場,是截然不同的生產模式,但他們一向彼此尊重在經營農場過程中做出的每個選擇,抱著開放的心態了解對方的做法。

海爾耶說:「身為一個基督徒,當我上教會的時候,我們不說話,我們只是傾聽」,他認為辯論只是立即的反應,人卻沒有辦法藉此看見自己的內心。面對每位訪客,他總是說的很少,而是留更多的時間,讓大家自己在農場裡觀察、體驗。「當你自己體驗過後,再重新思考,你就會有自己的答案」 ,海爾耶說。

海爾耶舉了一個例子,有一次記者來採訪他和隔壁農場主人格力特・沙普,當記者問格力特,乳價已經持續低迷三年,成本比市價還要高,他該怎麼辦。一陣沉默之後,格力特回答記者,我會加入海爾耶的這個地產地銷系統,我可以把我的牛奶,直接供應給阿默斯福特的市民。

如同奠定歐洲農業政策的西科.曼斯霍特晚年時的自省,以及他從鄰居格力特身上看到的轉變,海爾耶認為,只要他們持續扮演著農村和都市之前的橋樑,找到更多有相同理念的盟友,讓更多人走入他們的農場,傾聽內心的聲音,人最終都會選擇回歸在地、走向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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記者/陳 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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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va Lanxmeer社區居民蓋文為訪客解說導覽

兩位從德國開了五個小時的車,遠道而來的記者,一邊和社區居民道歉,解釋他們不了解社區中不能隨意開車進入的規矩,一邊連忙將他們的藍色小車,移往社區入口處的公共停車場。

在造訪位在荷蘭庫倫博赫(Culemborg)市的永續社區Eva Lanxmeer之前,負責安排導覽與採訪行程的窗口,也是社區居民的蓋文・維爾謝爾(Gerwin Verschuur),就在信件裡提醒,他將同時接待我和另外兩位德國記者。即使是已經設立將近三十年,這裡每年仍然吸引不少來自荷蘭各地,甚至世界各國的訪客,前來學習。

時間回到1990年代,當時荷蘭政府計畫在二十年內,建造八十萬戶新房屋。「荷蘭政府認為,隨著高齡化、離婚率增加等人口結構的變化,未來對於住屋的需求會增加,所以才有這樣的構想。不過,荷蘭是一個人口密集的國家,政府希望能夠有計畫的規劃一些新市鎮,而不是隨處任意蓋房子」,維爾謝爾解釋。

眾志成城 形塑永續社區

一群已經意識到氣候變遷、地球暖化等環境問題的都市規劃師、建築師,希望藉由這樣的機會,嘗試打造永續建築。「這些有空間專業的人認為,既然政府要在接下來二十年蓋這麼多房子,那就要蓋得永續」,維爾謝爾說。

一手催生Eva Lanxmeer社區的規劃師瑪琳・卡普登(Marleen Kaptein)就是其中之一。她希望落實樸門的理念,打造出永續的現代都市典範,她從文化、建築、地景、水、能源、交通、都市農耕和公民參與八大項目,分別提出細部的構想,和庫倫博赫市政府一拍即合,市府提供了一塊公有地,1994年,卡普登開始在這塊距離庫倫博赫車站步行大約十分鐘距離的土地上,實踐她的藍圖 。

維爾謝爾順勢從停車場開始介紹社區的規劃,為了讓孩童和長者可以自在的在社區中活動,車輛是不能開進社區中的,必須停在社區停車場,再步行進入,除非要搬運大型物件,才能破例。「我們鼓勵大家少用車,這裡有八十個家庭加入共享汽車的系統,我自己就跟另外兩個人共享汽車」,他說。


德國建築師設計的溫室節能屋

社區中的房子也分別由不同建築師設計。其中有一區的房子,看起來和溫室一樣,有著尖尖的玻璃屋頂 ,維爾謝爾說,這批建築是一位來自德國的建築師所打造的,他來到荷蘭之後,觀察到這裡有大量的溫室,靈機一動,把房子設計在溫室裡面,溫室的保溫效果,可以省下很多使用暖氣所消耗的能源,在天氣熱的時候,就打開通風。

另外一區的房屋,則有著大片傾斜的綠屋頂 ,屋頂旁邊的溝渠,可以引導雨水進入集水系統,維爾謝爾說,上面的植栽也提供了蜜蜂和其他昆蟲的棲地。每年他們會在屋頂上做一次除草、施肥,同時也移除不小心長出來的樹苗,確保屋頂結構的安全。


大片傾斜的綠屋頂以及讓屋頂旁邊的溝渠,都是引導雨水進入集水系統的設計。

在社區裡走著的同時,維爾謝爾隨手在路邊的果樹,採下覆盆子、櫻桃還有許多不知名的漿果,分給我們享用。他解釋,樸門設計的原則,是每樣設計都至少要有三種功能,種植果樹,不只能綠化社區,還多了享用水果的樂趣。

他也舉例,Eva Lanxmeer社區旁的都市農園 ,除了生產蔬果花卉,供應給社區裡的居民,也有健康照護、食農教育的功能。社區一角的水池,不只是造景,也是處理中水的淨化系統,同時又提供了野鳥的棲地。而放眼整個社區本身,同時兼具了有居住、工作、食物生產和休閒等多樣的功能,「很多住在我們社區附近的民眾,也喜歡來這裡散步休閒,這讓我們的價值,能夠被更多社區外的人欣賞、看見」,維爾謝爾說。


Eva Lanxmeer社區旁的都市農園

居民參與公共政策  規劃想要的生活

目前,Eva Lanxmeer社區裡有大約三百戶居民,是荷蘭規模最大的永續社區,但維爾謝爾也提到,這個計畫誕生有其特殊的條件,他坦言:「一般的開發商並不會這麼積極的以永續為出發點,他們還是比較在乎能不能獲利,如果是在私有地上的建案,公權力也沒有太多空間可以要求他們」,言下之意,像這樣政府提供公有地,和有理念的規劃師合作進行規劃,其實很難在荷蘭其他地方複製。

和阿姆斯特丹僅有一岸之隔的阿爾梅勒(Almere)市周邊,許多開發商,正在這片40年前才填海造陸出的新生地上,如火如荼的打造各種導入高科技的實驗新市鎮。不過維爾謝爾認為,科技並不是唯一的解方,再先進的科技還是得看人怎麼去運用,社區居民的公眾參與和社區自治,才是社區能否保持活力的重要因素,這也是Eva Lanxmeer十分重視的一環。

「大家會形成一些團體,如果有什麼想法或新計畫,可以在我們的社區委員會裡提案,大家就能進一步討論可行性」,維爾謝爾說。例如由居民組成的Terra Bella基金會,以關注公共綠帶為出發點,2004年開始,他們和庫倫博赫市政府展開正式合作關係,有了實質影響公共政策的管道。從社區走到都市農園的途中,經過一大片果園,園子裡還有不少綿羊,悠閒的在草原上吃草 、休息,維爾謝爾為我們解說,這片果園就是Terra Bella基金會努力的成果。


Eva Lanxmeer社區居民協助水公司維護的土地

個案經驗難複製  散播理念成主要目標

這片土地是一家生產瓶裝水的Viten公司所持有,長期以來業者對這塊地沒有太積極的作為,Terra Bella基金會和庫倫博赫市政府,於是和Viten公司協商出一個合作方案,由社區居民來協助維護這塊土地,他們在上面種滿在地品種的蘋果樹,讓這片綠地成為居民可以共享的公共空間,同時也能涵養水源,具有生態功能。果園中放羊,省去維護草地的人工,羊養大之後,羊肉也可以分享給居民。每年九月,蘋果成熟的季節,居民們會聚集在果園,舉辦收穫派對,一起加工採收下來的蘋果,製作蘋果汁。


Eva Lanxmeer社區的都市農園也是兒童常來嬉戲的地方

正如當年瑪琳・卡普登和庫倫博赫市政府簽下合約時,曾經對市府說過「你可以無償使用我的規劃,只要你願意全盤接受我的理念」,儘管要再打造另一個Eva Lanxmeer,並不容易,維爾謝爾仍然告訴我們:「只要任何人想了解這個社區的概念,我們都願意不計酬勞的提供協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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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創企業Dutch Awearness設計可百分之百回收的工作服

身穿螢光黃、亮橘色工作服的模特兒,從舞台上緩緩走向台下的群眾身旁,背景則播放著一張又一張讓人觸目驚心的海洋廢棄物照片。 

在2018年荷蘭循環經濟週的會場上,這家由荷蘭的新創企業Dutch Awearness安排的另類時裝秀,吸引了來自世界各國、數百位參與者的目光。Dutch Awearness創辦人里恩・奧圖(Rien Otto)研發出百分之百以聚酯纖維製成的布料,不僅可以完全回收再利用,而且他所設計的工作服、餐廳服務生的制服,只租不賣,業者租用這些衣服,到達使用期限之後,由Dutch Awearness負責回收,藉此打破一次性購買造成的廢棄物問題。


新創企業Dutch Awearness在循環經濟週展示可回收的工作服

意識到線性經濟發展模式,快速消耗地球資源,可能導致的環境危機,循環經濟漸漸成為國際間熱議的新詞彙。循環經濟和資源回收的概念有所不同,回收僅是在生產過程中產生的廢棄物,分離出一部分可再利用的物質,製造成新產品,最終仍會產生許多無法回收的廢棄物。循環經濟則強調打造一個封閉零廢棄的系統,首先,透過改變設計,減少製程中可能產生的廢棄物,還要再將廢棄物,轉化為用來再生產的原料。

從循環經濟的概念出發,荷蘭掀起了一股創業風潮。位在鹿特丹水岸的Blue city,就是循環經濟圈極具知名度的新創基地。

循環經濟成新商機   創業基地冒新芽

周末的鹿特丹布拉克(Blaak)車站旁,熱鬧的露天市集,小販們兜售著各式蔬果、二手衣還有古董家具。依照手機導航的指示,沿著水岸走到Blue city的所在地,外觀看起來像是座廢棄的建築物,讓人有些懷疑是不是走錯地方。

事實上,這裡真的曾是一座廢棄多年的游泳池 。走進當年的戲水區,又高又長的滑水道、牆上鮮豔的熱帶風貌彩繪,都還保留著。Blue city工作人員路克・莫倫納(Loeke Molenaar)指著戲水區上方的圓頂玻璃帷幕,向來參加導覽團的人們解釋,「現在你們進到這裡,應該可以感受到裡面滿熱的,這個戲水區的設計就像一個溫室,後來新的團隊接手之後,也確實讓它發揮溫室的功能,運用這個空間來種菇」,她說。


廢棄的游泳池現在成為新創企業的基地

這個游泳池曾是許多鹿特丹市民的共同回憶,卻因為財務問題在2010年一夕倒閉。三年後,一位叫做希曼・考克斯(Siemen Cox)的年輕人因緣際會用不可思議的低價,買下了這座建築物,他在這裡創立了Rotterzwam公司,回收家戶的咖啡渣來做成養菇的太空包 ,有興趣的民眾也可以買一桶現成的材料包,在家種菇來享用。


希曼・考克斯回收家戶的咖啡渣做成養菇的太空包

希曼・考克斯的創業行動,漸漸吸引一群志同道合的年輕人進駐Blue city。他們回收廢棄建材和醫院拆下來的舊電線、管路,裝潢出現在的辦公空間。

艾瑪・范德萊斯特(Emma van de Leest)就是其中之一,她是一位生物設計師(Biodesigner),對鑽研生物材料情有獨鍾,還在Blue City的地下室,打造了一間實驗室,讓有興趣進行相關實驗的人,都能來申請使用。生物設計師不只是設計師,同時也像是農民,他們播下菌種,在一定環境的控制下,仔細培養,讓菌絲體結構長成他們想要的形狀。

「你能想像嗎,用細菌來織出一件外套,或者用細菌和藻類,來為布料染上色彩,這些聽起來很像科幻小說的情節,其實已經有人在精密的實驗室裡做到了,這種會生長的材料,是未來的趨勢」,她熱情的對來參加工作坊的十幾位民眾介紹著生物材料的趨勢。


艾瑪正示範如何把菌絲體跟麥稈混合

這天工作坊的主題,是如何用菌絲體來製作容器。艾瑪把麥稈和菌絲體混合之後,放進模型中 ,再擺到保溫箱裡,讓菌絲體在恆溫環境生長幾天,滿滿的白色菌絲體就會完全包覆麥稈,形成一塊像是保麗龍一樣的物體,具有耐震緩衝的效果,同時又是可分解的自然材質。艾瑪解釋,這種材質可以取代保麗龍,解決環境問題,麥稈也可以換成麻布、草莖等其它生質廢棄物。

鹿特丹港邊,一間叫做Uit Je Eigen Stad的餐廳,主打都市農耕的概念,所使用的食材都是來自餐廳旁的菜園。餐廳也有一部分蔬菜來自魚菜共生系統,蔬菜的種子會撒在麻質的栽培墊上,蔬菜收成後,這些麻質墊料就成為廢棄物。艾瑪就曾和 Uit Je Eigen Stad 餐廳合作,利用這些麻質墊料來栽培菇類,種出來的菇,又能夠再回到餐廳,作為食材。


用菌絲體和麥稈製造出的容器可取代保麗龍

艾瑪說,他們曾經接到德國番茄農來訊詢問,能不能代為處理他們栽培過程中產生的廢棄墊料,但Emma認為,他們不希望把廢棄物運到太遠的地方處理,因為這又會造成更多資源的浪費。怎麼打造在地的循環系統,解決在地的問題,是他們想努力的目標。

剩食加工的出路 生物可分解新素材

如何解決剩食,也是另一個熱門的循環經濟議題。瓦赫寧恩大學食物與生質研究中心專案經理多恩・帝莫曼斯(Toine Timmermans),長期關注荷蘭的剩食問題,也協助過幾家嘗試將剩食加工成食品的社會企業,例如用麵包釀造啤酒,以及將超市醜蔬果加工成濃湯和醬料調理包的Kromkommer等。

Kromkommer在兩年前成立了荷蘭第一間專門加工剩食的工廠,每天可以處理一萬公斤的醜蔬果。「這些雖然都是還能夠再使用的良好食物,但小規模加工,卻使得成本更高」,帝莫曼斯指出。在瓦赫寧恩大學的支持下,Kromkommer和幾家社會企業在校內開設了第一家店面,帝莫曼斯認為這不是有效的解決方案,「我看到很多年輕的社會企業家想要解決問題,不過如果想要有影響力,還是要有能夠接觸到更廣大消費者的管道」。


用芒果皮跟鳳梨皮製作出的可分解皮革

帝莫曼斯的觀察,其實也正是許多以循環經濟為出發點的社會企業、新創團隊所面臨的挑戰。

Blue City的一樓大廳,展示了這些新創企業的產品,一位在這裡工作的年輕創業家,拿起一個皮包,介紹起這樣產品的特性。它的原料是來自於廢棄的鳳梨皮和芒果皮,看起來和真的皮革 沒有太大的不同,而且還具有生物可分解的特性。

「我們認為,既然快時尚是很快就會消耗掉的商品,就更應該使用這些對環境友善的生物可分解材料」,她說。不過,這種人造皮革目前還得克服防水的問題,雖然有一些化學塗料可以達到防水效果,團隊希望能研發出生物可分解、對環境友善的塗料,「他們還在找尋下一步的資金來源」,這位年輕創業家微笑著補上了最後的結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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桌上擺著一盆小動物的骨頭,一旁的書架上還放著幾片乾燥的魚皮,牆邊的層架裡,擺著各式各樣顏色不同的乾燥海藻,仔細一聞,還能聞到屬於海岸的那股鹹腥味。荷蘭設計師寧克爾・霍夫利格( Nienke Hoogvliet),位在海牙的工作室,就像一個小型的自然標本館,雖然是一位設計師,但她的工作過程更像在進行科學實驗。

「我從七歲就決定成為一個素食者,在我的創作過程中,我一直在探索各種自然素材」,霍夫利格說。從小就喜歡跟著父母親近自然,喜歡動物,讓她培養出對環境的關懷。在成為一個設計師之後,她的創作理念,也反思著人類行為對環境的衝擊。

創作實驗室 自然材質是王道

霍夫利格拿出一片片乾燥魚皮,還有一張椅面用魚皮來製作的板凳,這是來自北歐,加工保存魚皮的古老技藝,在沒有化學纖維的時代,人們善用大自然現有素材,霍夫利格也嘗試利用魚皮堅韌的特性來創作。


來自北歐,加工保存魚皮的古老技藝

她還拿出幾根雞骨頭排成一列,說明她正在進行中的計畫。「我想先實驗工業化集約飼養、放牧和有機這三種方式養出來的動物,骨頭質地有什麼不同」,霍夫利格解釋。她曾經拜訪過一位製作高級骨瓷的匠師,匠師告訴她,因為現在的經濟動物大多是在密集的飼養環境中生長,骨頭質地往往因為缺乏運動,太過脆弱,沒辦法拿來當成骨瓷的原料 ,「現在只有馬骨能夠用來當原料」,她說,這樣的現象,也引發了她的靈感。

2014年霍夫利格開始鑽研海藻,將它作為創作素材,主要是注意到時尚業的污染問題和微塑膠對海洋的影響之後,希望找到替代化學纖維的可能性,「我不想要用指責或者是指導的方式,來告訴一般人環境的問題,我希望我的作品和理念之後,能夠引發人們自己做出一些思考」,她說。

快時尚的反思  化學纖維的污染

時尚產業並不如表面上的光鮮亮麗。色彩繽紛、質地與機能不同的各式紡織品,製造過程中,使用的全氟化合物、溴化阻燃劑等化學毒物,可能進到環境中,甚至傷害人體,根據聯合國歐洲經濟委員會的統計,2000年到2014年間,全世界的服飾產量成長了一倍,快時尚產業的興起,讓人們衣服越買越多,也越丟越快。如今,紡織業貢獻全球近20%的廢水,占了全球碳排放量的10%。

雖然化學纖維的普及,為紡織業帶來革命性的改變,但化纖衣物在洗衣過程中,所沖洗出的微小塑膠纖維,也在海洋生物的體內被發現。

微塑膠對海洋生態系的衝擊有多大,以及它們若是隨著食物鏈,進到人體中,會產生什麼樣的影響,還需要更長期的研究。在許多環保團體的倡議下,減少使用一次性塑膠製品,已經逐漸改變了許多民眾的生活模式,不過,如何減少化學纖維的使用,仍然是一大挑戰。


資料來源:引用紡織所2018年2月出刊的「全球纖維生產量統計」一文

根據統計,2017年全世界的天然纖維產量為2677萬噸,其中2543萬噸為棉花,占了大約95%,再來是羊毛和絲,各占大約4.3%和0.7%的產量。但是棉花、麻等植物纖維的生產,都需要使用土地,尤其棉花更是耗水的作物,在全世界最大的棉花生產國-中國,就有著棉糧爭地的現象,種植棉花換取經濟收入,卻排擠了糧食作物的生產。

創新海藻新發展  串起產官學

一般人對海藻的印象是柔軟而脆弱,很難相信這種質地怎麼可能製成織品。霍夫利格解釋,海藻的纖維質大約占20%(棉花為100%),所以只要能先分離出海藻中的纖維成分,就能像棉花一樣紡成紗,然後染色織布。早在15年前,比利時已經有廠商研發出利用海藻製造紡織品的技術,但是因為沒有商機,當霍夫利格找上他們,希望尋求協助時,他們興趣缺缺。

「為了要完成這件事,我也讀了不少相關的書和論文,也試著去找一些學校的實驗室能不能和我合作、幫我研究一些問題,不過很難找到真的能合作的單位,我做這些都已經不太像是一個藝術家的工作了」,她笑說。

在霍夫利格製作海藻織品的過程中,位在蒂爾伯格(Tilburg)市的織品博物館是很重要的支援,裡面設置的織品實驗室,有各種織布設備提供藝術家和學生申請使用,她利用博物館的資源,完成了一些作品。


霍夫利格試驗用不同海藻在不同材質上染色

另外,她也實驗了利用不同海藻在縲縈、羊毛、棉布等材質上染色,會出現什麼樣的色彩。「比如說這種海藻是紫色的,煮過之後染在布上,原本的色澤就不見了,我還在嘗試可以怎麼保留住本來的色彩」,霍夫利格說。

有了初步的成果,接下來就要能夠協助她跨足大量生產的廠商,但荷蘭已經幾乎沒有紡織業者。在Taiwan Dutch design post的引薦下,霍夫利格曾在2017年底來台灣進行為期五周的參訪與調查。台灣不僅仍保有一定規模的紡織產業,同時也有食用海藻的飲食文化。在台灣的期間,她拜訪了北海岸的漁村,實地在台灣採集海藻,在成大舉辦海藻染色工作坊,和學生一起動手做實驗,也拜訪了一些紡織業者,找到願意和她合作進行研發的夥伴,現在她只希望能盡快找到資金挹注。

深知時尚產業在光鮮亮麗的背後,其實衍生了不少環境問題,霍夫利格說,她的操作方式,如果是小量生產,對環境並不會有負面影響,若是未來進到大量生產的階段,會產生什麼樣的問題,也得先做了才知道,但她希望能夠和合作的廠商,討論出盡量減少環境負擔的方案。

你的傳統 他的新鮮貨

在東方,人們食用海藻已經有悠久歷史,在西方,海藻作為一種食物,仍是新觀念。不少西方人對於海苔、海菜的味道,還不太能接受。

積極在荷蘭推廣利用海藻的Stichting Noordzeeboerderij(北海牧場基金會)創辦人庫恩・凡・史旺(Koen van Swam)表示,海藻絕對是深具潛力的「未來食物」。史旺指出,目前海藻超過15000種,大致分為紅藻、褐藻和綠藻三大類,「不過每一種海藻的營養成分差異都很大,就像我們不會把蔬菜中的馬鈴薯和花椰菜拿來比較一樣,但我們對這種古老的植物,仍然所知甚少」,他說。

接下來十年,荷蘭北海即將興建離岸風力電場,史旺認為這是一個機會,應該將這些離岸風電設施結合海藻農場,不僅可以孕育漁業資源,也可以固碳,海藻又可以發展出食物、動物飼料、織品、生技產品等多樣加工品,可說是一舉多得。


海藻紗

在這個仍然對海藻陌生的國度,史旺野心勃勃地說,要推動荷蘭成為世界上最佳的海藻產品製造國。對於餐桌上時時見到海菜的東亞居民來說,這個目標聽起來似乎有些狂妄,但已經視海藻為家常便飯的我們,又是否真的透徹了解了這種植物的潛力?未來的餐桌和衣櫃,會出現什麼新面貌,人們也許可以有更多不同的想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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記 者/ 陳 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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飛機從史基浦機場起飛不久,從機艙內往下望去,翠綠的平原上,坐落著一片片格局方正、排列整齊的白色建築群。壯觀的玻璃溫室設施,是荷蘭特殊的地景,透過精準控制光照、溫溼度,終年生產各式各樣的花卉和蔬果,讓大多數國土低於海平面的荷蘭,逐步打造農產出口奇蹟。

荷蘭西南方的韋斯特蘭 (Westland),是全世界溫室設施密度最高的區域,這片2400公頃的區域,鄰近港口,到機場的交通也十分便捷,各種農產品可以用最快的速度,送往世界各地。荷蘭74%的園藝商都集中於此地,養活了五萬個員工和他們的家庭,每年創造的產值高達40億歐元。

2018年春天剛開幕的世界園藝中心 ,這個設立在一座大溫室中的產學合作新基地,野心勃勃的要引領韋斯特蘭,甚至整個荷蘭的溫室設施栽培技術,繼續穩坐世界第一的位置。

世界園藝中心的共同創始單位Demokwekerij Westland主任歐文・卡多爾(Erwin Cardol)表示,一開始的構想,是基於伊拉斯謨斯(Erasmus)、萊頓(Leiden)和台夫特(Deflt)三所大學有增建校舍的需求,產業界也希望能夠有一個進行研究的專屬空間,後來他們決定將兩者結合,七十家廠商聯合投資成立了這個中心。

中心內除了有辦公設施、教學場所、商業展示空間,還有一座座小型溫室隔間,可以作為教學用途,也可以讓園藝商進行各種試驗。在這裡,廠商可以快速找到學術團隊,為他們解決問題,快速開發新技術。

「我們想讓產學之間能夠在這裡產生更多的連結,激發靈感,發展出更多創新的計畫,用有限的自然資源,生產健康的糧食,提供永續的產品,這是我們的責任」,卡多爾說。他列舉目前中心裡幾項主要的研究,包括生物防治、使用生物刺激素(Biostimulants)來改變番茄的風味 、植物生長調節劑和LED光源等項目。

雖然研究項目十分多元,難以一一說明,卡多爾指出,整個中心的研究整體來說仍朝著幾個大方向前進,首先是讓溫室從消耗能源的設施,轉化為生產能源的設施。這樣的研究已經進行了幾年,也有一些階段性的成果,可以用更少的能源,來栽培特定作物。

「我們還有一個更大的野心,就是不使用土壤,來栽培出更多的作物,例如蔬菜、切花等」,卡多爾說。

負責規劃世界園藝中心水循環系統的Priva公司策略開發專員揚・韋斯特拉(Jan Westra)指出,荷蘭的法律對於溫室栽培業者的有嚴格的規範,必須妥善回收水,而精準的管理灌溉,對業者來說也可以增加收益。

他舉例,草莓這類柔軟的水果,容易因為水分拿捏失準造成爛果,他們先計算植栽需要多少水,在夜晚時先保持在低水位,再讓電腦系統根據氣候來決定要不要多澆水,如果晚上吹了乾燥的風,就多澆些水。整體節水了三成,產量增加兩成,還節省了10%的人力,「草莓如果爛掉了,還得花人力去摘乾淨,同時又沒有任何產值」,韋斯特拉自信滿滿的說著他們的成果。然而,這樣精密的電腦環控系統,也所費不貲。

科技的發展 讓人思索農業本質是什麼 

先進的科技,日趨精準化的農業生產模式,會是解決人口爆炸、糧食危機的解方嗎?當無人機、農業機器人和電腦環控設施越來越普及,農業的本質,和務農所需的專業,是否也需重新定義?過往和農業密不可分的自然和農村文化,似乎也漸漸失去了他們的意義。即使在農業科技首屈一指的荷蘭,農民和消費者也開始意識到這一點。

2018年六月,荷蘭忠誠報(Trouw)公布一份兩千位農民參與的民調,其中有八成的農民表示他們想轉向更生態友善的耕作模式,七成認為集約化、出口導向的農牧生產已經對自然環境產生壓力。

和阿姆斯特丹僅有一岸之隔的阿爾梅勒(Almere)市,這塊40年前為了紓解阿姆斯特丹人口壓力而填海造陸打造出的新生地,正為了2022年要舉行的「園藝博覽會」(Floriade)而忙碌著,面對這個十年一次的盛會,阿爾梅勒主打的概念是綠色城市。

在世界各地,居住在都市人口越來越多,都市規模持續擴張,在對於未來城市的想像中,如何拓展都市農業,讓都市居民更進一步參與食物生產的過程,都市不再只是持續消耗資源,而能夠走向自給自足,是一大目標。位在阿爾梅勒市中心的艾列斯應用科技大學(Aeres University of Applied Sciences),也參與了園藝博覽會的規劃。

艾列斯應用科技大學教授迪納德・艾科爾(Dinand Ekkel)指出,20%的荷蘭農民未來會慢慢退場,另外20%已經開始轉向小規模、友善生產的模式,但仍有60%維持現狀,以大量外銷農產品來獲利為目標。
 


Dinand Ekkel 教授

艾科爾一邊分析,一邊在紙上畫了一條直線。他解釋,在現有的食物供應鏈中,從最源頭的農民,到最終端的消費者,可說是在這條線的兩端,毫無關聯。隨著消費者意識提升,對於動物福祉、友善生產、食安等要求也越來越高,加上荷蘭有世界唯一一個以動物福利為訴求的政黨,在150席國會中,占有5席,給予產業壓力是很大的。

但對於農民來說,他們也覺得自己受到消費者誤解,認為消費者不夠了解農業現場的真實狀況。艾科爾再畫了一個圓圈,接著說:「讓消費者和生產者之間重新連結,這是我們想要努力的方向」,雙方有更多的認識和互信基礎,才能夠順利推動改變。

艾列斯科大另有一處專門實施畜牧教學的德隆騰(Dronten)校區,這裏的學生大多來自傳統農家。艾科爾觀察,雖然他們已經在課程中,增加一些友善畜牧生產的內容,目前選擇上這些課程的學生不多,加上對大多數老師來說,過去所受的都是工業化畜牧的訓練,要建置友善畜牧的課程,還需要一段時間。但艾科爾認為,友善畜牧是未來的趨勢,雖然會成長多快,或者成長到多高的比例,還是未知數,教育系統仍然應該及早開始轉型,來因應這股潮流。

農業轉型新發展 未來食物的基地

持續研發各種尖端農業科技,今年剛舉行百年校慶瓦赫寧恩大學(Wageningen University & Research),是荷蘭「農業矽谷」的核心,基改與基因編輯技術、人造肉、農業機器人、可食昆蟲等對於未來食物的研究,都是這個校園裡熱議的話題。但在校區周邊,許多以社區支持型農業(community supported agriculture, CSA)型態經營的小農場,也受到不少消費者歡迎。

騎著腳踏車,滿頭白髮的里奧・史托斯納德(Leo Stroosnijder)到位在貝納康姆(Bennekom)市郊的新一輪農場 (De nieuwe ronde)農場裡,親手摘下新鮮的漿果。十幾年前,史托斯納德發起了這個CSA農場,也曾經擔任消費者會員組織的主席,每年400多位會員和農民開會時,可說是十分熱鬧的場景。


新一輪農場的會員繳交會費就可以每周來農場採收

新一輪農場的會員,每個人一年繳交192歐元(約為台幣6700元)的費用,每周可以自己來農場採收固定的份量。農場目前由兩位農民經營,為了更穩定經營,農場主人決定耗資11.5萬歐元(約為400萬元),買下屬於自己的農地,也成功的從會員中募集到足夠的資金。Leo認為,他們的消費者組織,採取的態度是不要對農民有太多的限制,信任農民,但在他們遭遇困難時,成為他們的後盾,這是他認為農場能夠持續經營十幾年的關鍵。

也有一群消費者,決定採取更積極的行動,拿回生產食物的主權。另一股在荷蘭興起的風潮,稱為”Herenboeren”。這個字原本指的是擁有許多農地的大地主,許多佃農為他們工作,他們不用付出勞動,就能過著衣食無缺的生活。

現代的”Herenboeren”地主,指的則是一群集資買下農場的消費者。根據計算,兩百個家戶就足以買下一座屬於自己的農場,聘請一位農民專職生產,在這樣的農場中,可以小規模生產多樣化的有機蔬果,還能夠少量飼養家禽家畜,消費者可以和農民討論他們想要拿到哪些產品。目前在鹿特丹、布雷達等城市,都已經有Herenboeren組織出現。

瓦赫寧恩大學社會科學院教授迪爾克・路普(Dirk Roep),正籌備在學校附近的埃德(Ede)市,發起一個新的Herenboeren農場。Dirk表示,目前他已經募集到一半的成員,但他也坦言,要找到一個大家都能夠接受、距離適中的地點,仍需要一段時間。

小農扎根在土地 人與生態都顧及

留著一頭金色長髮,打著赤腳,艾斯克・哈格拉斯(Elske Hageraats)剛結束田間採收工作,忙著把當天採收好的櫛瓜、生菜和漿果,分別放進每位農場會員的蔬菜箱中。哈格拉斯工作的圍牆莊園農場(De ommuurde tuin)農場,位在距離瓦赫寧恩大學,大約30分鐘腳踏車車程的一處小山丘上。

圍牆莊園農場的外觀,正如其名,圍繞著一道古老城牆,17世紀時,這裡曾是奧蘭治威廉三世(Willem III van Oranje)的菜園。1999年時伊斯特・卡勒(Esther Kuiler)租下這片土地,開始在這裡實踐他對生態農法的願景。

哈格拉斯在這裡實習兩年後,現在每年5到11月,在這裡擔任全職員工,其他時間則是兼職。圍牆莊園農場的土地分成八大區塊,形狀和八卦陣有異曲同工之妙, 哈格拉斯說,分成八區是為了輪作不同的作物,在她的帶領下,可以發現,農場中的物種多樣性非常高,甚至還有許多外面已經找不到的古老品種,例如一種古老品種的裸麥,植株特別高,根特別深,能夠涵養水源,因此在不同區塊輪作這種裸麥,就可以達到養地的效果。

哈格拉斯解釋,農場和瓦赫寧恩大學的種子銀行合作,種子銀行提供他們保留的品種,然後也會定期到農場紀錄這些蔬果的生長情形,在這片大約一公頃的農園裡,就種植了超過400種作物。

 


圍牆農場內作物多樣化

儘管對農業充滿熱情,像哈格拉斯這樣有心務農、從事生態農法的年輕人,卻很難擁有自己的農地。國土面積小、農業產值高,使得荷蘭的農地價格,相較歐洲其他國家來說十分貴,最貴的一公頃要12萬歐元(約為台幣420萬元),便宜一點的大概也要7到8萬歐元,尤其是生產種子的農地,價格最為高昂。比較普遍的做法是向大農去租一小塊地,同時也可以向他們租用農機,或者是先在已經經營出階段性成果,有能力聘請員工的生態農場裡打工。

為了彼此支援、共同解決從農過程遭遇的困境,一群荷蘭青農、小農成立了Toekomstboeren組織,意思是「未來農民」,哈格拉斯也是成員之一。「我們之中有些人來自都市、有些來自農村,但我們都需要有能夠彼此交流農業技術和農事的管道」,她說。目前,「未來農民」已經有數百位成員,雖然影響力仍然有限,他們在各地找尋青農,書寫這些人從農的歷程、拍攝短片,「我們想讓更多人看到我們的故事,知道農業還有一些不一樣的可能」,哈格拉斯說。


青農Elske介紹蔬菜箱

準備離開圍牆莊園之前,我和哈格拉斯聊到現在荷蘭興起的Herenboeren風潮,她笑著說,接下來她即將參與瓦大教授路普的Herenboeren農場計畫,只等著能夠盡早募集到足夠的共同發起成員。

農業生產要繼續擁抱科技,或者走向生態?環境變遷的速度,並不會隨著人們的爭論而慢下腳步。哈格拉斯已經找到她的下一步,未來的荷蘭農民,下一步又該怎麼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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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年七月,爆發出中油澎湖湖西油庫長達一年的隱匿漏油事件,估計有六萬三千公升的油滲漏到土壤和地下水 ,再度喚起我們生活中的油品管理問題的重視。這次的事件,澎湖環保局以違反水污法第28條和土污法第41條,裁處中油650萬元罰鍰,而中油內部也祭出懲處,但受傷的環境,未來又需要耗費多少時間與資源來拯救呢?

澎湖湖西油庫16號油槽漏油  大事紀


資料來源:澎湖縣環保局、中油、公視新聞       製表/我們的島

 

這次澎湖油庫洩漏  造成哪些土壤及地下水的污染?

澎湖縣環保局在7月10日進行監測井採樣,驗出總石油碳氫化合物超標3.3倍,7月24日進行第二波地下水採樣,苯超標10倍、甲基第三丁基醚(MTBE)超標120倍。

之後,環保局再加設4口監測井(場內外各設2口),之後針對半徑400公尺範圍內(畫黃圈的部分)22口民井與8筆土壤進行檢測。

8月11日檢測結果出爐:

檢測項目

檢測結果

4口監測井

3口井分別在苯、萘、甲基第三丁基醚(MTBE)及總石油碳氫化合物(TPH)超標。

22口民井

13口分別檢驗出總石油碳氫化合物(TPH) 、甲基第三丁基醚(MTBE)、苯、甲苯、乙苯超標。

8筆土壤

5筆分別檢驗出總石油碳氫化合物(TPH) 、苯、甲苯、乙苯與二甲苯的物質。

農作物的重金屬檢驗

鎘、汞、鉛均未檢出。

 

4口監測井:


圖說:藍色圓點是新設的監測井分別為MW01、MW02、MW03、 MW04


MW01、MW02和MW03檢驗有超標的狀況(見黃底紅字)。
資料來源:https://bit.ly/2vKWjVA  澎湖縣政府  重製:我們的島

 

22口民井:22口未超出污染管制標準,但有13口民井有微量檢出。


22口民井中,有13口(紅圈圈)分別檢驗出總石油碳氫化合物(TPH) 、甲基第三丁基醚(MTBE)、苯、甲苯、乙苯的物質。
資料來源:https://bit.ly/2vKWjVA 澎湖縣政府  重製:我們的島

 

8筆土壤抽樣:


8筆土地採樣結果,有5筆分別檢驗出總石油碳氫化合物(TPH) 、苯、甲苯、乙苯與二甲苯的物質。
圖片來源:https://bit.ly/2vKWjVA 澎湖縣政府

 

農作物的重金屬檢驗,鎘、汞、鉛均未檢出。

 

看不見的漏油危機就在你我左右

為了享受隨時加油的便利性,大多數的加油站往往都設立在社區或是生活週邊,1987年加油站開放民營,同時也制定加油站設置管理規則,做有效管理,環保署也在2000年頒布土壤及地下水污染整治法。

這次的澎湖油庫漏油事件,不免也讓人設想到,其實各地的加油站,都是讓民眾不安的來源之一,因此定期的檢查很重要,加油站滲油污染的原因,容易發生在地下儲槽及管線,因材質發生鏽蝕或老化,造成破損洩漏。按時做好安檢,就能防範意外。想了解全台有哪些加油站被列管,可以點這裡

環保署土壤及地下水污染整治基金管理會,在民國106年的『加油站法規及整治案例說明』中的簡報資料,說明地下儲槽系統(截至106年4月)總計有3,592家,公告列管有270家。其中,131家土壤污染、54家地下水污染以及85家土壤和地下水有污染。


資料來源:環保署土基會 加油站法規及整治案例說明 簡報

 

 

 

整治又整治  花大錢又花時間

一旦土壤或是地下水遭受到污染,整治的方法,需要搭配水文、地質等各種整治技術,動輒都要花上鉅額經費。尤其加油站底下管線錯綜複雜,更是增加整治難度,光是尋找正確漏油位置就是一大挑戰。

這次澎湖漏油,澎湖環保局也在官網中表示早在一月就接獲民眾陳情,但在中油有意隱瞞下,很難查到確切情況。而除了技術端的難處,各地區的水文、地質需要因地制宜,整治方法選擇性又更少了,每一處整治場址,從環保署的資料來看,每一處起碼都要六百萬以上,財務上是一大負擔,整治過程曠日廢時。

 

全台首例士香加油站污染案  十多年來還沒完全恢復   

2001年立委接獲民眾陳情,在當時還是桃園縣的大溪鎮仁和里,民眾發現泉水中夾雜有浮油。環保署派人檢驗,在污染發現點的泉水和士香加油站對面的「大極汽車商行」地下停滯的井水,都採樣檢測出有汽油及柴油成分,進一步確認污染源後,研判油品外洩污染禍首為士香加油站。


士香加油站污染示意圖。圖片來源:環保署。

 

 

當時檢測出土壤中的「苯」以及地下水的「苯」、「甲苯」含量分別超出土壤污染管制標準及地下水污染管制標準。現場可直接看到夾雜浮油的山泉水潺潺湧出,空氣中瀰漫濃烈油味,進而影響當地居民的民生用水,政府緊急接管提供自來水。

十多年歲月過去,當年滲出油污的溪水旁,兩岸植物與喬木陸續恢復生機,2015年桃園市環保局表示地下水已經符合管制標準,但當地居民還是不敢使用,目前士香加油站還是政府公告列管的控制場址之一。

 

面對看不見的隱藏風險,政府想努力規劃完善的檢驗流程、標準等作業程序與法規,希望能有效地提早防堵污染的擴散,減少整治所需付出的成本。但面對隱瞞污染, 當下又無法立即找到污染原因,除了罰鍰,這中間的監測環節是否還有值得檢討的地方?從監測、檢測到污染,再到後續的整治,整體流程需要不斷地評估、修正。

期望業主能負起企業責任,政府單位負起監督責任,才能有效解決並捍衛台灣的環境,讓土地不再受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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