獵捕飛行

記者 于立平

帶著海洋之翼,飛魚 乘風而起。謎樣之魚,有著美麗而浪漫的想像,當飛魚洄游到來,老漁民遵循著古老的漁法,獵捕飛行。

台灣捕飛魚的歷史久遠,從恆春、綠島、蘭嶼、台東、蘇澳到東北角,也孕育出各地不同的漁業文化,像屏東恆春的部分漁民,仍遵循著傳統漁法,今年已經有三組船隊前往蘭嶼海域,只有二組「現撈仔」留在當地。                  

在恆春,捕飛魚是集結團隊的力量,一組船隊要成軍,至少要有三艘船,十七、八位漁民,最大艘的母船主要負責載運漁獲以及跳水趕飛魚的水手,另外二艘小船最重要的任務就是合力拉起一條綁上稻草與紅尼龍線的草繩來圍趕飛魚。

為了求生、躲避敵害,飛魚演化出一雙近似翅膀,可以滑翔的胸鰭,為了獵捕飛魚,漁民也依照飛魚的習性,鑽研出一套獨特的漁法,靠著團體合作的默契,以最原始的人力和大海搏鬥。

飛魚的大小與顏色,成為漁民用來區分「飛烏」最簡單的稱呼,就連學術界也是依照不同顏色的胸鰭、不同大小的體型,外加一些的細微的特徵來將飛魚分類。根據學術界的調查,目前全世界紀錄到的飛魚共有五十二種,光是台灣就發現了二十一種,佔了五分之二以上的種類,可說是飛魚資源量相當豐富。

謎樣的飛魚,從何而來又到哪裡去?學術界只能推估,飛魚可能是順著黑潮北上來到台灣附近海域產卵。雖然黑潮流經的東部海域,是飛魚產量最多的地方,但捕飛魚卵最大宗的基地,卻在東北角的一帶海域。

用稻草編織而成的「草包」,是漁民們收集飛魚卵的重要漁具,這種歷史悠久的傳統漁法,源自於飛魚喜歡在海面漂浮物上產卵的獨特生態,但究竟飛魚會不會來產卵呢?等待六、七小時之後,才會知道答案。

天還沒有亮,漁民就趕著收起海上的草包查看成績,這次作業是他們這一季最後一次出海捕飛魚卵,因為已經接近「海尾」,也就是飛魚卵季即將結束,所以收獲不多。即使如此漁民還是小心翼翼的把飛魚卵取下保鮮,這些晶瑩剔透的卵粒可是飛魚身上價格最高的部分。

在市場上飛魚魚肉批發價格,只有一斤20到30元,即使一經轉手,漲到一斤50-70元左右,仍屬於中低價的魚種,再加上飛魚多刺,大多製成魚乾販售,銷售市場受限,或許也正因為如此,以往飛魚比較沒有被大量捕捉的壓力。民國91年開始,飛魚的魚肉,被人們拿去做為魚漿、魚丸、黑輪等加工品的原料,使得飛魚的捕捉量暴增了三倍多。近兩年來隨著觀光風潮的盛行,價格低廉的飛魚,也開始有了不一樣的發展。

觀光就像一把兩面的刀,要如何走?也等於決定未來的好與壞。政府促銷外加媒體的推波助瀾,讓低價鄉土魚走入五星級飯店的餐廳,但也走出了危機。當一場飛魚季熱熱鬧鬧開跑的同時,國內目前對於飛魚的研究卻是幾乎等於零。飛魚是否會和其他魚類一樣?漸入絕境,沒有人能提出確定的答案。

就像是一場惡性循環,在海洋的漁業資源日益匱乏之後,許多傳統的飛魚漁業,不只要面對保育的衝擊,還有生存的競爭壓力。去年基隆海巡隊驅離了近二百艘,越界捕飛魚卵的大陸漁船,創下了新高紀錄。再加上台灣本地上百艘的漁船,過渡的捕撈,阻斷了飛魚繁衍的生機,品嚐一口美食的同時,也吃下了上萬個生命。

雖然在台灣省漁業管理辦法中明定,請各縣市政府自行公告 4月和5月為飛魚卵的禁漁期,但是因為飛魚卵的價格高達一斤200-300元,更是許多漁民長期賴以維生的重要產業,為了應付龐大的消費市場,為了養家活口,漁民也只好背負起「違法保育」罪名,到海上獵捕飛行。

從黑鮪魚、飛魚到曼波魚,只要一種生物與美食劃上等號,就註定了牠悲慘命運的開始,而誰又是造成這樣結果的兇手呢?

隨著時代的轉變,恆春的「現撈仔」飛魚船隊,現在除了要捕飛魚,還多了一項服務遊客與媒體的附加工作,為了養家活口,數十年來漁民們總是遵循著古老的捕飛魚傳統,一代又一代的傳承下去。

為了繁衍下一代,飛魚張開雙翅,飛越險阻,年復一年遠渡重洋,迴游到熟悉的海域。隨著飛魚資源量的減少,漁民與飛魚交織成的故事,是否會繼續上演?

謎樣的飛魚,是否還能帶著大海的翅膀乘風而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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