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善畜牧】快樂製造雞|讓雞媽媽開心下蛋

採訪/撰稿 陳寧
攝影 葉鎮中 張光宗,剪輯 葉鎮中

你願意為一顆雞蛋,付出多少錢?三塊、五塊,還是十五塊?其實,一顆雞蛋、一隻母雞所能創造出來的價值,可能遠遠超過你的想像。

一鏟一鏟把沙子裝進桶子,再倒進雞舍中的桶子裡。今年十歲的周庭安,過了一個很不一樣的暑假,他和朋友一起到雞舍當志工,整理母雞的家,還打算幫母雞寫故事。

這隻叫做小天使的母雞,特別受到孩子們的喜愛,也是周庭安故事裡的主角。牠輕輕閉上眼睛,享受孩子溫暖的懷抱,住進這處位於台南仁德的教育基地之前,小天使的命運,和其他一輩子住在狹窄空間裡,失去自由的母雞們,沒有太大的不同。

剪嘴,是集約化的飼養模式中,每隻雞必經的歷程。一個大約A4大小的格子籠中,要飼養兩到四隻蛋雞。為了方便管理,避免雞在擁擠的空間裡打鬥受傷,農民會將雞尖銳的嘴剪平。

嘴如果不小心被剪歪了,就會像小天使這樣,取食困難,也沒辦法清理羽毛,除去身上的雞蚤等寄生蟲,久而久之,變得體弱多病。

小天使的新主人楊環靜,原本是一位旅遊作家,過去,她經常受邀上節目談美食,近年來台灣的一連串食安風波,讓她對食物產生了不同的思考。她開始到台灣各地拜訪友善耕作的農民,也漸漸接觸到友善畜牧的觀念。

實地了解工業化的畜牧模式,以及雞蛋生產的過程之後,楊環靜決定著手改變母雞的命運。這時候,她回想起在澳洲打工度假時,房東太太在自家後院養雞的情景。

要為母雞謀福利,得先讓人們重新認識雞,改變對雞的印象。她動手把台南仁德一處荒廢多時的空地,打造成教育基地,在這裡,小天使和牠的母雞夥伴,有寬廣的居住環境,能夠自在奔跑,還扮演起親善大使的角色。

捧起一把雞糞堆肥,充滿養分的腐植質,沒有難聞的氣味,反而散發淡淡的草香。楊環靜在這裡設置了堆肥雞舍和小型放牧雞舍,讓來訪的民眾實地了解,利用市郊的閒置空間,低密度的養雞,不但不會產生異味,還能解決家中的廚餘問題,雞和人的生活,其實可以很親近。

自己的母雞自己養,又有安心的雞蛋來源,引發了不少人的興趣,但誰來照顧雞?楊環靜想到了一個方法,請家裡退休的長輩,來負責這個任務。在高雄鳥松,一群退休的長輩們,在母雞的身上,找到了人生的新意義。

親手切好一盆一盆的牧草、野菜,讓雞當點心,還要定時提水、餵飼料,大家都說,好像過得比以前更忙了。劉峻河是這個小型放牧蛋雞場的幕後推手,他是高雄第一社大的講師,長期帶著銀髮族在市郊開闢開心農場、種有機蔬菜,今年,他和楊環靜合作,開始帶著長輩學養雞。

在楊環靜的協助下,他們規劃出雞舍內部的沙浴區、棲架、生蛋箱,還有戶外放牧區的空間,面對沒有務農經驗的長輩們,養雞過程中難免遇到許多疑問,也得一一幫忙解決。

剛撿回來的雞蛋,表面還有微微的餘溫,輕輕的擦拭乾淨,再放進盒子裡,少數表面受到污染的蛋,就不能交給消費者,雖然產量小,對於品質的控管也不馬虎。炎熱的天氣裡,每個人忙得汗流浹背,想到能享用自家生產的雞蛋,也造福消費者,就忙得很快樂。

只有她一個人,力量還是太小。楊環靜希望培養有實地養雞經驗的長輩,成為帶領消費者認識母雞的媒介。台灣寬霖教育協會在高雄鳥松設立的樂齡學習中心裡,楊環靜設計了一座小型雞舍,旁邊的兩塊小菜園,用輪作的方式來維持地力,也成為母雞的放牧空間。這些母雞,也是食育課的老師,負責照料牠們的許進祥,就是這裡的「雞校長」。

楊環靜解釋,當雞校長要先了解動物福利,了解雞的行為,進行一段時間的飼養體驗之後,慢慢可以成為一位引導者,帶領人跟雞互動,她也希望未來能夠將這樣的母雞學校,複製到更多地方,找到更多人一同為母雞謀福利。

從一開始的跌跌撞撞,四年來,楊環靜走遍全台,演講超過上百場,總算找到了一群人,願意跟著她踏出走向友善畜牧的一小步。

善待母雞,才有好蛋。不只是人在改變母雞的命運,母雞也用牠自身的力量,帶給人們快樂,改變人們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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