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平島.不太平

採訪/撰稿 于立平
攝影 柯金源 張光宗,剪輯 張光宗,照片 柯金源

「南沙」,或許你聽過這個地名,但是到過這裡的人卻是少之又少,南沙群島是由兩百多座島礁所組成,其中面積最大的太平島以及北邊的中洲礁是屬於台灣的領土,目前南沙的太平島上,正在進行機場跑道的興建工程,這項工程也引發了各方的爭議,讓太平島不再太平。

白沙、碧海、藍天是太平島給人的第一印象,純淨的美景,彷彿來到與世隔絕的世外桃源,然而寧靜的海面,卻隱藏著列強爭奪的危機,台灣、中國、菲律賓、越南、馬來西亞等國,都宣稱擁有南沙群島的主權,並各自佔據小部分島礁。

早期太平島是由海軍陸戰隊駐守,不過當南海各國勢力,由對抗轉為談判來解決紛爭之後,政府就將太平島,納入高雄市的行政管轄,並改由海岸巡防署接替駐守,太平島距離台灣約1600多公里,目前往返都需依賴船隻,巡邏艦艇來回一趟的航程,最快也要五、六天,通常服役的官兵一來到太平島,大多要待上八個月才會返回台灣。



太平島是我國國境最南端的領土,這裡除了有濃厚的軍事味還有什麼呢?在長期的軍事管制下,一般人是很難窺視太平島的完整樣貌,直到1994年17位生態學者,帶領近50位研究人員,遠赴南沙進行生態調查,才首次揭開太平島的神秘面紗。

太平島不只海洋生態令人驚艷,陸地上植物種類之豐富更令人驚嘆,現在已經退休的黃增泉教授,回想起十二年前,從海上看到太平島時的第一印象,只能用「被森林覆蓋的美麗之島」來形容。

黃增泉教授和兩位研究生,在面積只有0.49平方公里的太平島上,發現了一百多種植物,其中有十種植物是台灣沒有發現過的,另外像台灣也有的白水木,年紀之大更是研究人員從所未見。

2002年,我們跟隨著中山大學的研究人員親自登上太平島,走在島上唯一的一條中央公路上,兩旁綠樹如蔭,在這座處處充滿熱帶氣息的小島上,只有躲進樹蔭底下,才能感受到陣陣的涼意。

這一大片的海岸林,是典型的海漂植物,一顆種子漂洋過海來到島上定居,經過百年之後,才長得如此模樣,站在百年老樹旁,更顯得人們的渺小,或許是因為樹木可以涵養水源,所以太平島竟得天獨厚的,成為南沙群島中,唯一一座擁有淡水的島嶼。

淡水與樹木,也讓太平島上的生態相更為豐富,只要來到樹下細細的觀察 ,就有驚奇的新發現,原本以為軍事管制,可以保有這座生態天堂的原始樣貌,沒想到美麗竟是如此的短暫,今年四月中華民國珊瑚礁學會鄭明修理事長,收到了會員傳來的照片,才知道一場生態浩劫,已經在太平島上發生。

2005年底,海巡署以緊急救援任務與補給之需要,委請國防部採工兵自建方式,興建簡便的戰備跑道,太平島的東西長度約1300公尺,飛機跑道就佔1150公尺,雖然海巡署表示,已經將部分的特殊樹種移地種植,生態影響應該不至於太大,但是生態學者卻提出質疑。

根據學者表示,早在1960年間蔣介石總統,就想在太平島蓋軍事機場,不過因為學者提出,島上的熱帶海岸植被與生態環境,相當敏感又脆弱,機場一建勢必破壞島嶼的自然環境,因此取消計劃。

到了1993年間,政府再度擬具機場建設計劃,但因為受到越南的抗議,計劃因而作罷,2005年國防部連續兩年,共編列七億多年預計執行「太平專案」,不過立法院認為這項專案的編列方式,違反預算法的規定,最後決議不得動支。

不論機場是否有必要興建,這種「先斬後奏」「黑箱作業」的作法,難怪會引發各方爭議 ,最後也賠上了島嶼的生態。

台大的黃增泉教授與兩位學生,在相隔十二年後,再度觀看太平島的照片,沒想到看到的卻是這樣的場景,老教授的擔憂與心痛全寫在臉上,當年他帶著學生坐船到南沙,才讓太平島的植物有了戶口名簿,而今卻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它們,從台灣領土上消失,不只如此,學者們更憂心,貿然大興土木的後果,將會讓太平島的生態系完全變貌。

千百萬年來的生態演化與歷史足跡,留存在海洋裡,在島嶼上,而今是誰?讓這座南疆之島,走入環境崩毀的命運,究竟現在的太平島是什麼樣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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