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魚不再來-失魚之海|漁民自救找出路

採訪/撰稿 郭志榮
攝影/剪輯 陳志昌

漁業資源匱乏,已經不是警語,而是實際發生,持續惡化的危機。如果再不有所驚覺、有所改變,未來將面臨失魚之海,成為世界生態大浩劫…

黎明時刻,台灣最南端的鼻頭角漁港,朱太平船長駕著漁船,緩緩開向蔚藍海洋,依照魚類的洄游季節,進行捕魚工作。長期以來,朱船長堅持傳統捕魚,以延繩釣方式,用智慧與經驗,釣取鬼頭刀、芭蕉旗魚等魚類。

放下釣鉤,漁船開始緩行,讓海裡的餌,像魚兒慢游,引誘大魚追食。朱船長練就了手操船舵,腳勾魚線。幾次失敗,大魚吃了餌,卻不上鉤。最後終於讓他釣上一尾鬼頭刀,海中追食飛魚的獵食者。朱船長用傳統捕魚方式,維繫生活,卻發現海裡的魚越來越少,他覺得是人類太會抓,讓牠們來不及休養生息,繼續繁衍。



盛大的王船祭在東港展開,讓南台灣最重要的漁業港口,成了一座不夜城。漁民透過迎送瘟王的祭典,期待避禍消災,也希望保佑豐收。

五月的東港碼頭,許多鮪釣船紛紛靠岸,一頭頭鮪魚從船艙中搬出。船長們抱怨,現在鮪魚的捕捉量越來越少。根據鮪釣公會統計,台灣在三大洋作業的鮪釣船,數量維持在500艘左右,2004年捕獲量高達12萬噸,接下來就年年下降,許多捕鮪船開始面臨低魚獲、高成本的問題。

鮪魚陳列在拍賣場上,開始競標。2013年第一尾捕獲回港的300公斤鮪魚,拍賣了一公斤5888元的高價。但是船長說,第一尾搶標喊高價,後來實際價格,其實沒那麼高。在台灣,釣鮪船等遠洋漁業的收益,佔台灣漁業產值的一半,但因為在公海作業,一些漁權糾紛,加上各國限漁政策,讓遠洋漁業深具不確定性。



當各地漁民與海洋搏鬥之時,台灣雲林卻有一群漁民,為著環境惡化、失去漁場而苦惱著,他們走上街頭,發出怒吼。在雲林縣政府會議室裡,向台塑六輕索賠。

漁民們拿出六輕在麥寮設廠前後的漁獲比較,認為台塑危害海域,讓漁民捕不到魚。但是台塑代表,拒絕了賠償的定義,認為應該用回饋的方式,而金額計算必須再討論。

海域污染造成環境惡化,還有過漁濫捕,加速了海洋生態的惡化,甚至有國外學者提出警告,再不重視海洋保育,50年後,世界會捕不到魚。但是,面對海洋資源的匱乏,政府始終提不出一套有效政策,甚至在漁船減量,劃設保護區上,依舊進行緩慢。

為了搶救海洋生態,一些民間自力展開行動,用微薄力量,進行海洋保育。阿兼伯,是澎湖七美的老漁民,開著小舟,搭載唐先柏老師,來看一塊珊瑚礁保護區。這塊位於七美海岸旁的珊瑚礁區,面積並不大,阿兼伯和幾位漁民共同保護,下海清漁網,排除砂石覆蓋,希望珊瑚能擴大,重建魚類生態。

在七美漁港的倉庫中,陳船長進行著廢電池回收工作,一袋袋廢電池,佔滿整個房間。他回收的舊電池,都是船上浮標的燈光電池,過去習慣用完就往海裡丟,現在推動各漁船帶回回收,換取新電池,不要污染海域。陳船長也是九孔養殖戶,他希望海域清潔,對生態好,也能避免污染,有利養殖。幾年的推動,相當辛苦,卻也讓八成廢電池回收回來。 



七美的小小海洋保育行動,成為偏遠離島的美麗星火,一路陪伴推動的唐先柏老師,希望結合外界資源,推銷保護環境的漁產,也給予漁民經濟支持。

海中抓不到魚,養殖漁業成為一種取代方式,雲林養殖漁民莊國顯,用純海水養殖烏魚。根據農委會統計,台灣漁業養殖戶高達四萬多戶,創造200多億產值,但是養殖漁業過度抽水,造成地層下陷,加上浮濫用藥,危害健康與污染環境,都成為新的問題。莊國顯知道問題的嚴重性,十年前就轉型自然生態的養殖技術。

十年下來,莊國顯的烏魚養殖,獲得認證,精製的烏魚子,更是獲獎無數,但是至今最苦惱的,依舊是地層下陷的苦果,一碰上天災豪雨,就是巨大損失。

台灣漁業面對困境,民間都在找出路,當漁業一級捕撈、二級加工,都有因應方法,三級的觀光發展,也開始嘗試新作法。在高雄蚵仔寮漁港,當地居民舉辦一場小小音樂會,希望遠方遊子回到故鄉,也讓大家來漁港聽音樂。



沒想到透過網路宣傳,一場港邊吹海風聽音樂的晚會,竟然吸引上千人參加,高雄市長陳菊也主動前來。晚會現場人群擁擠,寫下民間自辦活動的傳奇,許多遊客透過音樂會,都想來看看這個漁港村落。

海洋有難、生態破壞、魚類減少,受難的不是人類無魚可吃,而是整個生態鏈的斷裂,形成無可估計的生態浩劫。當魚不再來,民間不能坐以待斃,從海洋保育、觀念轉變開始,重新尋找海洋新生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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